「什麼啊,你盡瞎想些沒用的,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嘿嘿,你就別欲蓋彌彰啦,我看好你們哦。」Masha做了一個使壞的眼神,朝郭純正招招手說:「嗨,帥哥好。」然後甩著精美的小拎包邁著貓步進了自己的房間。
剛進去,她又探出頭說:「需要幫忙嗎?不過切菜擇菜外,Sorry啦,我昨天剛做好了指甲。」我扔給她一個半死不活的表情:「你該幹嘛幹嘛去吧,廚房我搞定好了。」
Masha如獲大赦般揚揚眉毛,抿嘴笑著關上了房門,我看了一眼郭純正,他雷打不動定如磐石一樣保持著原來的坐姿,只是茶几上的茶水少了一半,表示這個人還活著。
就像女人隨手都愛帶著唇膏或者紙巾一樣,郭純正也有隨手帶的東西,除了那個噴劑一樣的東西外,他還愛帶著一個袖珍的小罐子,罐子裡是茶葉。郭純正極少喝商店賣的飲品,渴了就從車裡拿出杯子泡那麼一杯茶,喝茶的姿勢比喝咖啡的人更優雅,想必值得他隨身帶的也是非同凡響的稀有品種。
這樣的做法讓我有一種錯覺,就是關於上流社會的人都有一種奇怪的癖好,那麼為了隨大流,我這個假裝upper class的人該有什麼癖好咧?全身上下只穿一種手工牌子的衣服飾品?整天抱著一隻金吉拉波斯貓不離懷抱?或者像Masha一樣不顧一切地亂搞男女關係?
哦買噶!要了我的老命。
我繼續去廚房忙活,但是我忙活得動靜很大,「嗷」「哇」「呀」之類的尖叫聲源源不斷地從我的口中發出來,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做飯,我面臨了太多不起眼卻讓我頭疼的麻煩。
一個多小時以後,郭純正顯然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說:「穆曉,我這一個小時可能簽下一份金鑽級的合約,收一筆百萬起價的定金。」我說:「可是我的這餐飯是無價的,好多人想都想不到呢。」
「現在還有無價的東西嗎,無價等同於一文不值。」郭純正閒來無事,又開始抬槓。
「我不稀得搭理你。」我翻了個白眼,把甜點、湯品、正點、水果沙拉一股腦全搬上桌子,說:「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郭純正不發話。
我用叉子敲了敲鍋說:「我,穆曉,就是一俗人,我不會餐桌禮儀,不懂茶道,也不懂怎麼喝洋酒,既然你找上了我,就要學會忍受我的俗氣,因為是你求我而不是我求你的,這有個主次先後關係。」
「Masha,開飯了。」我吆喝道。
不只一個瞭解我的人說過:「穆曉你很有點神經質。」
我是有點神經質,有時候特瘋,有時候又像小媳婦,有時候特奔放,有時候又特淑女。
比如現在我發現我又開始抽風了。
Masha看著豐盛的一桌,重重地給了我一個吻:「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想你一樣能幹的女人。」
這句話是我這小半輩子第二次聽到,第一次是大二高中同學寒假聚會的時候,全班人一起喝酒吃飯,我多周到啊,為了不讓別人麻煩就主動和男生A換位說我坐外面,免得上菜的時候男生A讓來讓去的,可是男生A謙讓地說不用了,我急了,反覆地說:「你進去啊,進去啊,我等不及了。」
「穆曉你可真能幹啊。」
就有某男生這樣誇我,本來是挺正兒八經的一句話,但現在的男生太愛拿黃色當笑話,當時就有幾個人邪惡地哄笑起來。
我突然想起我的那群狐朋狗友來了,那次聚會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了,突然很想很想。我也突然很想安臣,都說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寵愛的有恃無恐,人的感情是很微妙很多變的。
我突然想起來什麼,又跑到臥室打開MSN看他有沒有給我留言,他昨天出發的今天也該回國了,可是他那邊一片靜悄悄,什麼跡象都沒有。
一餐過後,郭純正對我的廚藝一點評價都沒有,我很喪氣,反倒是Masha不停地讚揚說:「我今天真有口福,親愛的我愛死你啦,你以後絕對會是個好太太。」
吃過午飯,Masha繼續去參加她似乎永遠都不會結束的聚會,郭純正就帶我去看新公寓去了,公寓很養眼,不大但是樣樣俱全,裝潢得很有風格,是我鍾愛的類型。
「林佑婭以後就住這裡咯。」我跳上軟軟的大沙發,正對著咖啡色和淺黃色的電視牆,蹭了蹭毛茸茸的靠墊。
「你好,我叫林佑婭。」我對著一個鴨嘴獸娃娃一本正經地說,「你的表情太呆滯了,不好不好,看到我你應該很開心才對。」
我扯了扯鴨嘴獸的臉。
「幹什麼呢,你不會每天在家裡就這麼無聊地對著玩偶說話吧。」郭純正穿著圓頭的毛拖鞋從我身前走過。
穿拖鞋的男人也是很迷人的。
郭純正老在我面前走來走去,我非常不安,尤其是我倆又開始獨處一室,這時,手機收到了Masha的短信,她說:嗨,我的小甜心,幹嘛呢。
我也懶得隱瞞了,直接回:郭純正帶我看公寓呢,他想我搬出去。
Masha發來一個色色的表情:你們兩個發展到什麼程度了,一壘?二壘?本壘?有沒有愛愛?
當時我就呆住了,我連忙發過去說:我是很純潔很純潔很純潔很純潔的人。
Masha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相信我傳統而單純的本質呢,她反駁我說:你在我面前還害羞呀。
這段對話因為我不回復而不了了之,我又想起了半年前的那個事故,那就像個夢魘緊纏著我把我逼到窒息。
可是接下來郭純正說的話更叫我震驚,他說:「休好後搬過來和你一起住,課少的時候,我希望你多去療養院看看他。」
郭純正的話讓我條件反射地繃緊了身子:「為什麼休也住到這裡?」
可是反過來想,為什麼休不能住到這裡呢,也許是給我配置的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