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他們的王爺一天一夜了仍然未醒,而探子來報,燕無計早已經醒了,聽說處於暴怒狀態,在衝出軍帳的時候,砍翻了幾個阻攔他的副將,然後狂奔而去。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眼光都落到劉霽的身上,劉霽無奈的攤攤手「大家別看我,我也不知道,和你們一樣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是啊,這件詭異的事,不是聰明就能懂,智慧就能明白的,眾人心中都疑惑,這事裡透著蹊蹺,如果說王爺被燕無計使計暗害,那為何戰場上的時候,燕無計也暈厥過去?不對啊,倆個人雙雙落馬,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同一時刻,正在歡慶兮然,蒼皇大軍匯聚一處的安沐清,手中的酒杯啪的一聲掉落,碎裂在地。
安沐清怔怔的看著地上的殘屑,白色的瓷體上是他自己親手畫上的墨梅,白與黑的對比強烈鮮明,如今黑白分明的杯子落地,黑是黑,白是白,一分為二,清清楚楚,一陣眩暈,眼前金星亂冒,額頭虛汗滲了出來。
身子晃了晃,一旁的羅籽安見王異常,一把扶住,不安的詢問
「王?」
安沐清閉上眼,努力想要平復心底的恐慌,死死抓住羅籽安扶著自己的手,羅籽安看到王的手在輕輕的顫抖,大驚之下,死死盯著地上碎裂的杯子,墨梅,妹妹,難道是妹妹出事了?
下面舉杯等著的眾將士見王如此,驚訝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兮然隨華明滅一起來的將士舉著杯,僵立在那,不知道如何是好,紛紛看向自家將軍,可是這一看也當即嚇呆在當場。
華明滅的臉色蒼白的似透明的瓷器,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碎裂,跟隨將軍征戰沙場這麼多年,幾時見過將軍露出那樣震驚,脆弱,傷心的模樣?
即使那一年瘟疫橫行,大軍傷亡無數,也沒有,將軍向來是鎮靜的,向來是他們的主心骨,今日為何露出那樣驚恐的神色?
華明滅的手抵住額頭,太陽穴突突的疼,不明白為何剛剛一陣天旋地轉,然後頭便死命的開始疼著,這還不夠,好像脖子被人掐住了,無法呼吸,這樣的痛,他體會過,就在小言故意說出不在乎自己,逼著自己離開的那一刻,他便感受到這樣一種無法承受的痛苦。
為什麼今天,在兩軍好不容易匯合的今天,本該是喜慶的時刻,他卻再一次感受到這樣的痛苦?難道是小言出事了?
恐懼瞬間掠獲了他的心,手裡緊握的酒杯彷彿重愈千金,輕輕地顫抖著,裡面的酒撒了一身,猶不自知。
大帳內,原本喜慶熱鬧的場面,頓時僵住,剛剛的歡聲笑語,彷彿是過眼的雲煙,正慢慢的、悄悄的,消散著。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錚踵的琴聲,伴隨琴聲而起的是一個女子溫柔,甜美的歌聲。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哦。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卻上心頭。」
歌聲宛轉悠揚,如泣如訴,唱出世間女子對愛的期盼,唱出對心愛之人的思念之情,安沐清身子一震,喃喃低語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卻上心頭?」
抬起有些茫然的眼眸,大帳簾子一挑,安息柔攜著嬋月姑娘,倆個人邊唱邊走了進來,大殿裡鴉雀無聲。
眾人的目光都落到這樣倆個出色的女子身上,眼光裡有的是欣賞,是讚佩,純淨,通透,不含任何雜質。
嬋月從太子府裡救出華明滅後,公子交給她的任務算完成,她也沒有留在太子府的必要了,想到將來大軍匯合的時候,有可能見到自家公子,也就一直隨軍跟著。
她和安西柔倆個人惺惺相惜,情同姐妹,剛剛在外面,安西柔彈琴,嬋月唱歌,為的就是緩和大帳裡突然間僵硬的氣氛。
安沐清的眼裡漸漸恢復了清晰,淡淡的鬆開抓著羅籽安的手,看向嬋月
「嬋月姑娘,孤有一事不解,可否告知?」
嬋月俯身行禮
「王請說。」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是姑娘做的詞嗎?」
嬋月搖頭,臉上不覺帶出一絲酸楚,低下頭
「嬋月聽我家公子彈唱過。」
安沐清淡淡的點頭,「你家公子好才華。姑娘好福氣。」
嬋月輕歎了一聲,又緩緩搖頭
「不是我家公子做給我的,是我家公子聽別人彈唱過,所以記在心裡,一直不忘。公子彈唱這個曲子的時候是在緬懷,思念那個人,嬋月是偷偷聽來記在心裡而已。」
安沐清聽了嬋月的話,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籽言一張大大的笑臉,兜來轉去,竟又是籽言做的詞曲。心裡一陣揪痛,面上卻平靜無波。
早有人上來了新的杯盞,於是大帳內又恢復了一片歡聲笑語,只是有那樣的倆個人,心裡一直不曾平靜,心門被打開,狂風捲境,風過後,留下一片狼藉和煩亂,還有深深的不安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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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台異界入口處,東書扇坐在八卦內,手裡拈著玄字訣,身形快速的轉動,猛的頸上的鎖魂圈光芒大熾,繼而一道白光沖天而起,光芒中,一道煙霧裊娜而出,漸漸凝聚,竟是個人形,不是已經死去的羅籽言又是哪個?
東書扇把所有的心力都凝結在掌心,對著羅籽言的虛體緩緩推出。
羅籽言緊閉著的雙眸緩緩睜開,起初的茫然,混濁過後,逐漸清晰,待看清對面的東書扇時,驚呼一聲,朝東書扇撲來,卻一下子穿透了東書扇,身影飄蕩在空中,羅籽言驚訝的伸手摸自己的身體,為什麼看的到,卻摸不到?
東書扇歉意的解釋
「對不起,是我晚了一步,不過還好,你的魂魄還沒有散去,我用鎖魂圈收集了你的魂魄,如今已經被我重新齊結到一處,你還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