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詭異極了,士兵們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緊張,臉上的肉蹦蹦跳著,嘴角抽啊抽著,握著弓箭,刀槍的手抖啊抖著。
就在這當口,天際忽然飛來一個巨大的影子,像一隻大鵬鳥一般,那影子直直朝羅籽言飛去,空中一個鷂子轉身,一腳旋踢向燕無計的面門,一掌拍向燕無計抓著羅籽言的手。
那人俯衝速度極快,掌風狠辣,毫不留情,燕無計避無可避,不得不鬆開對羅籽言的鉗制,躲過面門一腳,使出全身力氣接住那人的掌,就聽砰的一聲,勁動八方,震的山石亂滾,樹木橫飛,不少安沐清帶來的士兵被滾落的山石擊中,就地拍成肉泥。
飛伶騎訓練有素,雖沒有人員傷亡,不過馬匹卻難以倖免,當即被砸死十幾匹戰馬,一時間戰馬的嘶鳴聲,士兵的嚎叫聲,不絕於耳。
羅籽言被那個人搶入懷中,倆個人在空中急速旋轉著,他寬大的袍袖展開,為她遮擋四周的飛沙走石,她的臉深深埋在他的懷中,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剛還笑的不可遏制的羅籽言,這一刻卻淚流滿面,聲音哽咽
「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來?」
清冷的聲音裡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小優,我怕,怕不來會再一次失去你。」
羅籽言猛抬頭,卻發現他臉色蒼白的可怕,嘴角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淌血,慌亂的伸手去擦他嘴角的血跡,卻越擦越多,氣的大哭
「你個混蛋,王八蛋,想起來了不起嗎?想起來很偉大嗎?你來做什麼?不去擔起你的責任來找我做什麼?你走,你走,你快走啊。」
落地的瞬間,羅籽言死命的推著風殘月,風殘月死死摟住她不放手
「不,這輩子,不,生生世世,我都不會在放手。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我好不容易尋到你,不會在鬆手了。誰也分不開我們,誰都不能。」
羅籽言急的哇哇大哭,眼看著風殘月的血越吐越多,慌亂的伸手去接,去擦,去捧
「不要,不要啊,你身體沒恢復為什麼要跟過來?不準死,不準死,我還沒死,你就不準死,你給我醒過來,醒過來啊。」
風殘月那狹長妖媚的眼裡閃過一絲笑意,然後微微的闔上,那裡有著不捨,有著依戀,有著他全部的深愛,抓著你的手,哪怕天荒地老,永遠都不會在分離。
那一天,我閉目在經殿的香霧中, 驀然聽見你頌經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 不為超度, 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世,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羅籽言傻呆呆的跪坐在地,看著闔上雙眼的風殘月,喃喃低語
「為什麼是你?不是說要反噬到我身上的嗎?連這個你都算計到了,所以替我承了,受了,是這樣的嗎?你該死,該死,該死,為什麼這麼對我?為什麼讓我看著你死?你這個自私又自大的傢伙,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混蛋,你給我醒過來,我不要你擔著,不要你承受,你給我醒過來,醒過來啊。你還沒當上王,這樣死了就回不去了,你醒來醒來啊。」——
文中句引自倉央嘉措情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