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籽言一個機靈,驚恐的眼掃向落月,悲哀的發現,當真是她說的那個理,惡狠狠的朝人群中的那個面紗女瞪去,可是哪裡還有面紗女的影子?羅籽言氣的一跺腳,心裡把面紗女的祖宗八代招呼個遍。
如今是騎虎難下,羅籽言吧嗒吧嗒嘴,展開絹帛,這才認真的看那上面的內容,看完傻眼了。
上面的內容是月黎國的女王如今身染怪病,遍尋天下名醫,如果能治好女王的病,加官進爵,福祿榮華。
長歎一聲,又收好絹帛,羅籽言一副剛吃了黃連的樣子,沖那倆個侍衛哈腰
「前面帶路吧。」
聲音無奈絕望,大有踏上不歸路的感覺,現在她看著前面領路的倆個侍衛,眼睛發花,兩個背影幻化成一黑一白,張牙舞爪,伸著長長的紅紅的舌頭,朝自己撲來,一個哆嗦,
「還真是來索命的啊。」
看熱鬧的人群散去,羅籽言和落月被倆個侍衛押解到看榜的官員那裡,來到旁邊的一座臨時搭建的亭子外,倆個侍衛一個在外面看著羅籽言,一個進去回稟,不一會,裡面傳出話來,有請神醫入內。
羅籽言咳嗽一聲,神醫?神tnnd的醫啊?讓她弄死人,她有幾百種招數,讓她就活人,她就一個都無,可是現在不敢說,只有硬著頭皮往裡走。
來到亭子裡,羅籽言四下打量,亭子裡站了一溜的侍衛,各個手持長槍站立,一臉嚴肅,一臉莊重,嚥了口唾沫,從這裡跑更不可能了。
正打量呢,上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你是揭皇榜的神醫?」
羅籽言倏然抬頭,對上一雙審視的眼,那雙眼的主人是個上了年歲的老人,花白的鬍鬚,花白的頭髮,頭戴官帽,身穿官袍,威嚴中流露慈祥,一雙眼笑瞇瞇的望著自己。
羅籽言被這笑眼一盯,後脖領子冒涼氣,雖然這老傢伙在笑,可是那眼裡閃爍的算計,閃爍的精明,卻讓她不寒而慄,慈祥?見鬼去吧,一看就是隻老狐狸。
心裡腹誹,面上可不敢帶出來,羅籽言趕緊俯身跪倒,落月也在一旁噗通跪下
「參見大人,小的落日給老大人請安。」
落月眼皮跳了跳,不敢吱聲。那老狐狸笑著起身,來到羅籽言身邊
「哦?落日?好,好名字,落日公子請起,是你揭了皇榜?」
羅籽言滿含希冀的抬頭
「可以說不是嗎?」
老狐狸一愣,羅籽言趕緊笑著打岔
「哈哈,哈哈,說笑的,說笑的。」
她毫不懷疑,老狐狸在回過味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砍自己的腦袋,所以趕緊把話往回拉。
老狐狸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頷首
「落日神醫當真風趣,如此說來就隨老夫入宮吧,王上還在等待呢。」
羅籽言眨眨眼,
「等等。」
「神醫還有何事?」
羅籽言看看一旁跪倒在地的落月,沖老狐狸一拱手
「大人,在下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如果大人應允了,在下這就隨您進宮。」
老狐狸撚鬚長笑
「神醫但說無妨。」
為了將來不給自己添一項欺君的罪名,羅籽言一把扯下頭上的小帽,一頭長髮傾斜而下,周圍的侍衛各個目不斜視,彷彿什麼都沒看到一般,那個老狐狸一臉笑容,並無絲毫驚訝,羅籽言心裡不滿,自己扮的就那麼不像嗎?這隻老狐狸多少給點吃驚的表情就那麼難嗎?
忍不住腹誹了下,走過去扯下落月頭上的小帽,用手指著落月
「大人,這個是我的妹妹,她叫落月,我們姐妹倆從小無父無母,相依為命,前些時日終於得到了舅舅的消息,本來要趕往東洲去找舅舅的,沒想到中間遇到這事,我這人好心,見不得別人受苦,尤其是我們敬愛的女王,更不能,所以一時情急揭了皇榜,可是卻耽擱了去尋舅舅的時間,怕舅舅等急,所以落日懇請大人派人護送妹妹先行一步,妹妹去處有了著落,落日方能盡心為女王看病,不知老大人可否應允?」
這幾天羅籽言和落月已經無話不說,當然是落月全說,她全不說。
落月說她的一個遠方舅舅在東洲仲城當一個什麼官,她原本就是要和父親去投奔的,誰想到中途爹得病不治,她又被人販子拐走,如今羅籽言不知道未來如何,只能先遣走落月,也算做了樁好事,了一樁心願。
落月聽到羅籽言這樣說,當即撲倒羅籽言腿旁,死死抱住羅籽言的雙腿
「姐姐,妹妹不走,妹妹要和你一起,不管怎樣,我們姐妹都不分開。」
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此時如山洪傾斜,哭的滿臉淚水,嗚嗚咽咽不成聲,羅籽言蹲下身子,拍拍落月的肩頭
「妹妹,我們姐妹已經在路上耽擱一段時間了,舅舅該等急了,有大人的人護送你,姐姐也放心,你先去舅舅那裡等著,姐姐治好了女王的病便去尋你,你聽話,先走一步。」
落月哪裡肯依,和羅籽言混了這麼久,她豈有不知她壓根不會治病的道理,明知道她是抱著去送死的心,她又怎能捨下她自己先走?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倆個人的相依為命,她早把羅籽言當親姐姐一般,落月哭的更加傷心,喉嚨裡梗了一塊石頭般,說不出話來,卻拚命的搖頭,抱著羅籽言就是不撒手。
羅籽言抬頭看那個老狐狸,老狐狸見她二人如此姊妹情深,也受了感動
「不如就留下,待你治好了……」
羅籽言趕緊擺手
「不成,不成,我這人有個怪癖,每次治病,必須心無旁騖,妹妹在我身邊,我即記掛她,又要記掛舅舅那裡,如何安的下心?萬一耽擱了女王的病,老大人,這責任誰來負?」
老狐狸一窒,捻著長鬚的手頓了下,忽又笑道
「說的也是,那就先送令妹走吧。」
羅籽言暗裡翻了個白眼,老狐狸生怕擔責任,不過這樣也好,他怕擔責任才會下決心送走落月,扭頭看落月,心裡也難過,可是沒辦法,這是她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