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前面在馬背上打瞌睡的身影，他的臉上不覺露出溫柔的笑，打馬趕到她身邊
「累了？找地方休息吧。」
羅籽言睜開一隻眼睨他，
「再歇，你確定你那群弟兄不會啃了我？」
華明滅自信的一笑
「他們不會。」
「你早說啊，原地休息。」
羅籽言得到保證後，手一揮，豪氣干雲的發佈命令，然後一片腿從馬脖子上出溜下來，話說經過這幾次意外，她好像已經習慣了出溜下馬，而不是瀟灑的跳下來，果然習慣是恐怖的。
華明滅扭頭看了眼身後的士兵，那群士兵原地不動，等待他的命令，他手一揮，那些人動作一致，整齊劃一的飛身下馬，三十個人自動分成三個小隊，十人一組，圍成一圈坐好，每個人的背後都不是盲點，每個人都處於眾人的目光下。
羅籽言咂咂嘴，走到一棵小樹邊，坐到地上背靠在樹上，華明滅走過去遞給她一個水袋，羅籽言接過也不客氣，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扔回給華明滅，華明滅扭開水袋，也灌了幾口，羅籽言看他
「你不怕我有口蹄疫啊？我呸，哪有人這樣罵自己的？」
華明滅大笑著坐在她身邊
「為什麼口蹄疫就是罵自己？」
「因為那不是我這麼可愛的人類能得的病。」
「人類為什麼不能？疾病疫情不會管你是人類還是畜生，在瘟疫面前人和畜生一視同仁。」
羅籽言見華明滅一臉理所當然，不覺來了興趣
「你遇到過？」
「嗯。」
華明滅臉色不變，不過他向來表情單一，這一陣子羅籽言早就能精準的猜出他每一個表情後面代表的含義，他這樣面色不變，說明當初那問題一定很嚴重。
果然華明滅接著說
「三年前，我還不是虎威大將軍的時候，帶兵在凌雲關駐紮，那一帶發生瘟疫，人畜都不能倖免，如果不是朝廷款項撥的及時，我們那幾萬大軍估計會全軍覆沒。」
「哦？那死了多少人？」
「人三萬，馬一萬。」
羅籽言倒抽口氣，看著華明滅說的好似不痛不癢，不過可以想像一個帶兵的將軍，當時眼看著自己的士兵一個一個倒下，卻素手無策時，會是怎樣的心情。
她拍拍華明滅放在袍子上，此刻攥緊袍角的手背
「都過去了，過去了，人要往前看，有一首歌叫明天會更好，嘿嘿，一定的，明天會更好。」
華明滅緊繃的身子因為羅籽言的碰觸，竟奇異的放鬆下來，他的臉上又露出慣有的陽光笑容，沒想到那場夢魘一般的噩夢，竟被她輕而易舉化解，更沒想到自己竟然能這麼平靜的，在別人面前，講起那段至今仍令他心有餘悸的往事。
當年那絕望的心情，每每午夜夢迴，都令他坐臥不寧，三萬將士，三萬追隨自己的將士不是死在戰場，卻是死與那恐怖的瘟疫，每每想起，除了心痛，更是一種想要發洩卻無從發洩的無奈。
那個時候，雄心壯志的他才知道，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讓自己無可奈何的事，也是那個時候，他變得沉穩，內斂，沒想到他的成長不是在沙場，倒是在那場奪去很多人生命的瘟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