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清像在喃喃自語
「十歲,我十歲的時候一切都變樣了,蒼皇國永地最富,因為那裡氣候宜人,便於栽種,產的糧食供應整個蒼皇國富富有餘,歷代帝王軍糧都在永地征,可那一年永地天將一場大雨,農田作物都枯萎死亡,顆粒無收,本是天災,可百姓中漸起傳言,說老天示警,因為蒼皇國有妖孽出現,禍亂皇室,父皇本不信,無奈皇后找去的道士皆同一說法,不得不信,於是下令捉妖。」
羅籽言已經猜到了後來的事,安沐清說道這的時候,渾身僵硬,雙手有些止不住的顫抖,她輕輕握住他的手,給他溫暖的安慰,安沐清看了她一眼,身體放鬆下來,
「那妖捉來捉去,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娘,種種證據表明娘便是引起永地顆粒無收的妖,於是,父皇一杯毒酒賜死了娘。娘臨死前苦苦哀求父皇,這才留下了我,可是在蒼皇國人眼中,我仍是不祥之人,皇子府裡再沒有笑聲,以往門庭若市,娘去後人們經過皇子府都繞路走,生怕妖邪之氣被帶回家,觸霉頭。」
「我知道你不是,你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為什麼?」
「因為世上沒有一個主子會像你這般寬容,包庇我這樣的膽大妄為的奴才的,所以我說你是世上最善良的人啊。」
「你那日不該惹燕無計。他真的會下令殺了你,而我可能起不到絲毫作用。」
羅籽言眨眨眼,
「我知道,只是氣不過嘛,再說我也沒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啊,不就是磕頭磕的用力些,暈倒暈的聲音大些嗎?」
「暈倒還翻身?」
「那不是你們都裝沒看到,不理我嘛?我翻翻動動,沒準能喚起你們的良知。」
「籽言,那個時候我說不上話的,我只是個質子,和罪臣無異。」
羅籽言一吐舌頭
「我知道,知道,所以我也沒怪你啊。我當時招呼的是,那個皇上叫什麼?」
「燕無計。」
「對,招呼他的祖宗八代來著。」
「籽言,以後你記住,在我面前可以肆無忌憚,但是在別人面前一定要謹守禮儀,那一日燕無計沒治你罪,許是覺得新鮮,因為沒有一個奴才敢那樣對他,可是饒你一次,下次他要是心情不好,你衝撞了他,可能真的會人頭落地的。」
「知道了,以後不會了。我們回去吧,出來好久了,哥哥會擔心的。」
安沐清看著已經跳起來往回跑的羅籽言,她故意的,把自己的話頭叉開,就是不想說她的事,自己說了自己不跟別人說的過往,她卻不想與他分享屬於她的秘密。
心裡湧起一絲酸澀,她不讓自己走進她的心裡。
羅籽言不敢回頭,怕對上那雙清冷的眸子,他的眼裡此時一定蓄滿了失望,她當然知道他和她說那些往事的目的,他聽到了自己的話,一定。所以對自己有所懷疑,可是她來自未來的事,能說給他聽嗎?他會不會也像他父皇一樣當她是怪物,把她給卡嚓了?
妖,恐怕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她真的是妖,是怪,心裡歎氣,但願自己還能回的去。也但願自己在對上那雙充滿真誠,充滿信任的眸子時,能夠壓住想要往外湧的實話,天知道剛剛她幾乎衝口而出她的那點小秘密。
好在聽到他提她娘死於被誤認為妖時,腦裡警鈴大作,及時按住了那蠢蠢欲動的想要對他和盤托出秘密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