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素素將手伸出了被子外面,拿起了鬧鐘,睡眼蒙濃地瞇著眼睛看了一眼,才五點多一點。再抬頭看看外面的天空,依然是黑的一片,她還想再睡一會,只是,她歎了口氣。港口那邊已經傳來的喧雜的買賣聲,伴隨著汽車的轟鳴,摩托車的馬達聲,時不時還夾雜著小孩的哭聲和大人的咒罵聲。她知道,早市已經開始了。
「素素,快點起床,你答應了你爸爸今早要替他去送貨的。快點起來,要是趕不上貨運,丟的可不是今天的生意而已,還有你爸爸的信譽來的。」
媽媽地聲音從樓下傳了過來,黎素素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打小養成的習慣,使她明白到爸爸做這一行的不易。海鮮這東西,關鍵在於鮮字,所以時間極為重要。黎素素風一樣地跑了下來,一邊刷著牙,一邊還不斷的清點著貨物。黎媽媽看在眼裡,不斷地搖著頭,「你這孩子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是一副不穩重端莊的樣子的。這將來要是嫁人了,還不被家婆說是我們家家教不好?」
「媽,」黎素素涮了口水,無奈地看著她,「我這不是想趕時間嗎?」
「知道了,快去吧,早點回來吃早餐啊。」
黎素素拿起了車鑰匙,將送貨單也一併帶上,快步地走了出去。不一會,車子就起動,留下一地灰塵。黎媽媽見這模樣,又是一聲歎氣。一想到黎素素剛剛回來時的樣子,她心又是一酸,這孩子什麼時候才能懂得愛護自己呢?
東方開始露白,晨風陣陣吹來,帶著冷冷的寒意。黎素素幫著將一件件貨抬上了車子,然後又簽收了單子。
「謝謝大叔了,那接下來的就麻煩你了。」
「好說好說。」那個貨主很客氣,「現在的年輕人可都不喜歡早起,難得啊。不過,我聽說你在城裡的工作好像挺不錯的,為什麼突然不幹了呢?」
黎素素呵呵地笑出聲來,一個月了,她已經學會了坦然面對他人的質疑與內心的徘徊。
「沒什麼,累了,就回來。」
「哈哈,這倒是,那外面的生活看似精彩,其實啊,辛苦得很,回來好啊,建設家鄉麼。」
黎素素只是微微一笑,也沒有再搭腔下去,只說了一聲,先走了,便驅車回去。
晨光已經照射了過來,映在臉上有點刺眼,黎素素乾脆打開車窗,任由寒風吹了進來。
一個月了,風中帶著海水的鹹鹹的味道,總會讓她的精神有點恍惚。宇銘,你現在起床了嗎?公司還順嗎?是否已經恢復了往息的日子。想起了他,她的眼角依然會嚼住淚花,照樣會痛得糾心。原來,愛並沒有因為自己離開了就遠離了,就算是隔著千萬里,依然心掛著C市中的那個人。
陳靜來電道明瞭原由,她開始還一直很期待,期待他會來接自己,甚至還衝動地買下了回程的車票。只是當車子緩緩出站時,她卻站在車站內,靜靜地看著它慢慢地遠離。
一個月了,他依然音迅全無。陳靜說他似乎很努力地在讓公司步入正軌。
「素素,也許過段時間他就會去接你的,你不用擔心,我看他是真的愛你的。」
黎素素聽到這話時,心裡已經覺得沒有多大的希望了,可是她仍然不想讓好友擔心,而只是靜靜地聽著電話那頭的陳靜描訴著C市的故事。
經過岸堤時,黎素素將車子停在了路旁,下了車,在堤上的坐了下來。海水漲了起來了,正努力地拍打著堤岸。黎素素卻沒有心思觀海,而是深深地沉思。
高乙橋也不好過吧,被靜斥責了一番後還讓徐丹媚打了一巴掌。只是,黎素素想到這,心裡有點同情徐丹媚,那麼愛高乙橋的單純的人,因為她而與他分手,心裡該有多難受呢!
對於高乙橋,剛開始黎素素恨過怨過罵過也咒詛過,但現在她只剩下了可憐他的同情心了。
「素素,你不要太責怪他,在誘惑下,很多時候人總是不明智的。他,也許也後悔了。」陳靜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黎素素搖了搖頭,裂嘴莞爾一笑,靜也成熟起來了,看來自己也不能再這樣頹費下去了。
蘭博基尼,這車在這種小城鎮還真是少見。等等,它怎麼是停在我家門口的?哎,難不成是?黎素素心裡一喜歡,飛一樣地跑了進去。差點就撞上黎媽媽,「素素,你就不能像個大人一點嗎?」媽媽又是一皺眉,溺愛地瞪了她眼。黎素素心裡滿是喜悅,她拉起媽媽的手,撒嬌著急地問道:「媽,是不是有人來找我。」
「是啊,他在客廳裡等很久了。素素啊,你什麼時候認識這樣的人來的,那電視裡的明星都沒他好看。」黎媽媽說到這,那眼睛都發亮了。
黎素素根本就沒心思聽下去,黎媽媽還沒有說完,她已經向客廳跑了過去,一進去,卻又驚叫了出來,又轉身跑了出來。
「媽,你怎麼可以讓他進來的。」
「哎,為什麼不能,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他不是,他是……」黎素素想說他是妖孽來的,卻因為背後陰風陣陣而不敢再出聲了。
「是什麼?」黎媽媽見她如此,大為不解。
「媽媽,我們當然不是一般的朋友了。」這暖陽也真是可惡,這個時候還故意曖昧,氣得黎素素臉都紅了,卻又不敢造次。
「沒想到媽媽這麼溫柔的,素素,你怎麼就沒有遺傳到呢?」聽到這話,黎媽媽是樂上了天,黎素素氣到快墜入地獄。
媽,不要被這個妖孽給騙了,他是惡人來的。
可是,很快,黎素素就發現,不止是媽媽給騙了,她爸爸,連她那個眼光高得很的老弟也成了他的粉絲。更為誇張的是,左鄰右里的人都跑來,就是為拜膜一下帥哥的樣子。
這絕對是惡夢來的,快點醒過來啊。
終於在午飯之後,黎素素歹到了一刻的時間,將他帶到了海邊的沙灘上。
「暖陽,你倒底又想怎樣啊?」
「不想怎樣,只是想要接你回去。」他說著,趁著她不注意,一下子將她拉過來,輕輕地撩齊她被風吹亂了的頭髮。黎素素心下一動,然後又意識到這樣太曖昧了,一下子又跳開了一步之遙。
「這裡可不比城裡,人們會亂想的。」黎素素氣嘟嘟地嘮嗑著。
暖陽卻是明魅一笑,「怕什麼,我會對你負責的。」
黎素素這下可更氣了,美眉倒豎。
「誰要你負責了?」
「呵,可真傷了 我的心啊。」這時海風正好又是一陣,暖陽前額的頭髮柔柔地飄了起來,黎素素一下子看呆了,良久,她才紅著臉別了過去。
嬌孽啊,雖然明知如此,每次卻還是讓他給迷住了,真是太該死了。
暖陽見她臉是紅一陣白一陣的,哧哧地笑了出來。黎素素被他笑得不好意思,只得轉過身子去,翔作不理他。暖陽卻仍是不介意。兩人都沉默了一會,黎素素心裡是盤算著該如何請走這瘟神時,卻不意暖陽單手摟著他的肩膀,頭靠在她的另一個肩膀上。他的半身幾乎地依偎在她身上了。黎素素有點著急,這要讓村子裡的人看到了還得了。正想要擺脫他,卻聽到他幽幽地說了聲,「素素,我要去美國了。」
「啊?」
「和我一起去好嗎?」
「不要。」黎素素斷然拒絕。
暖陽站了起來,高高在上地附視著黎素素。「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了。」他歎了一口氣,「從那天晚上你追著他而去時,我就明白了,我是沒有任何機會的了。」
黎素素疑惑地抬起頭來看著有些傷懷的暖陽,不明白他特的來這裡就是為了告訴她這些?
「不要對著男人露出這種眼神,他會吃了你的。」他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額頭,又是輕輕地將她摟著,「不要動,就一小會,好嗎?」
「暖陽?」
「再見了,素素。」他在她耳邊溫濕地說了出來。
「哦,再見。」
旋而,暖陽放開了她,深情款款地看著她,然後輕輕地吻了下去。黎素素以為那只是道別之吻,所以沒有反應,只是愣生生地站著。
如果她知道暖陽是深情的長吻,如果她知道這一吻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成了村裡茶前飯後的話題,打死她她都不會讓暖陽得呈。可是,她沒有反應,只是接受,所以,她後面是又氣暖陽,又氣自己。
暖陽要離開之前,將蘭博基尼的車鑰匙仍給了她。
「送你的。」
「我不要,」
「我和車子,你只能選一樣。如何,看樣子是選我了。」暖陽還是那般的曖昧。
「我都不要。」黎素素氣死了,這人太霸道了吧。
「由不得你。」暖陽又是湊近了她,在她耳邊輕輕地喃語。黎素素一驚,「那我要車。」
「真失望,我是連車都不如啊。」他做出了一副悲痛的樣子,讓黎素素哭笑不得。你這不是讓我自己選的嗎?
暖陽走後,留下了一大堆話題,讓黎素素又是一陣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