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銘眼光幽黑地看著大屏幕,他很不願意將這一切的事件與暖陽聯繫起來。可是,除了暖陽,還有誰擁有如此大的財力和影響力。
或許暖陽真是傲世的王子,可是劉宇銘走到今天也決不會是好惹的。他終於下定了決心,決定反擊。他想起了哈佛的歲月,在此之前無論自己與暖和如何的絕交,內心深處仍彼此相互佩服。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與這位昔日的執友為敵,如若真是因為黎素素的原故,劉宇銘剛這樣一想,內心不由得冷笑一聲,這就是愛令智昏吧,暖陽,我不會讓你得呈的。
會議開了很長的時間,至到晚上10點多才散會。劉宇銘背靠在坐椅上,手不斷地揉著頭,最近這段時間真的是太累了,他開始覺得有點疲憊了。他突然想很想見黎素素,內心深處對她的渴望就好比身處於沙漠當中對水的渴望。
他站了起來,拿起外衣,正準備出去,卻見周雲龍又走了回來。
「下班時,陳靜來找過你。」他看到劉宇銘像是要出去,仍不緊不慢地說道。「說是黎素素讓暖陽給帶走了。」
劉宇銘聽後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你剛剛跟我說了什麼?」他帶著疑問地看著周雲龍,不敢置信,這消息竟會等到這會才跟他說。
「我是說黎素素讓暖陽給帶走了。」他依然是輕描淡寫,轉身坐了下來。
劉宇銘聽到自己的握緊拳頭發了的啪啪的聲音,他強扼內心的氣火,快速地向大門走了過去。
「他們現在在沿江路那邊,放心吧,暖陽也只是請她去吃了一餐而已。」周雲龍還是很淡定,側過頭來看著劉宇銘的背影。
劉宇銘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過頭來看他。
「你放心吧,我並沒有對她有意見,快點去接她吧。」這一次卻是很關懷的語氣,說完,他又開始埋頭工作。
劉宇銘沒有回答他,他快步走了出去。周雲龍聽到大門合上的聲音,又抬起了頭,重重地吁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這樣子做到底對不對,只是……算了,不想了,現在這一堆事就夠自己煩的了。
深冬,寒風陣陣襲人,暖陽卻又回到了黎素素初識他的那副春日中的暖陽的氣息當中,這讓周圍的客人都忍不住羨慕黎素素好命,竟能與這王子般的人物在一起。
只有她自己內心有點不舒服。
黎素素真的很討厭自己的懦弱個性,看著坐在對面的暖陽春暖花意的樣子,她更是恨不得打自己幾個耳光,藉以壯壯膽子。那可恨的林思思偏偏在這個時候關機了,她到底還想不想合作的。
暖陽卻是極為自然,他總會柔柔的對著她笑得暖暖的,這讓她越是不自在。黎素素低下頭去,暗自感歎自己的桃花運也恁好了點,不曾想連爛桃花竟也會是人間絕品。
我這都想到那裡去了,她討厭自己的想法,忍不住的皺了一下眉。
這並沒有躲過暖陽的眼光,不過他也只是優雅地側著頭,對著黎素素笑得極嬌孽。
黎素素覺得自己快抓狂,再任由此人妖孽下去,只怕她會連自己叫什麼都忘記了。所以她鼓起了勇氣。
「晚了,我要回去了。」她強迫自己冷漠地避開了他的視線,以期堅強起來。
暖陽卻不急著答她,而是不緊不慢、溫文而雅地又是對著她微微一笑,大有迷死人不償命之意。
「不怕,我會送你回去的。」他玩味地看著她,明白了她此刻的窘迫與著急。他雖然是極優雅,內心卻有著濃濃的醋味。心若不在,留著也無用,暖陽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卻不想就此罷手,他明白自己的瘋狂,也清楚眼前的困難。
他從來就不是隱忍的配角,所以瘋狂一些又當如何。
黎素素自然不知道暖陽的想法,自覺得鬱悶,於是一口氣便喝光了一大杯葡萄酒,全然忘記自己酒量有限的事實。暖陽見她如此,沒有多加勸阻,也沒有繼續為她添酒,依然是滿臉笑容地看著她。黎素素讓他看得彆扭,轉過頭去,假裝看著外面的街道。她心裡自是著急,盤數著該如何擺脫暖陽。
暖陽見她不理睬自己,並沒有覺得失望,他也看向了外面。許久,兩人都沒有出聲,寂靜,不管身邊的人物流動了多少。黎素素有些憋不住,心中又不解暖陽的真正想法,正苦悶得很,就聽到暖陽緩緩的悠悠地說道。
「外面流光溢彩,車水馬龍,總讓人覺得各有精彩,不久前看著這樣的光境,還覺得寂寞無比。」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傾訴著什麼一樣,黎素素乍聽,有點發蒙,不一會她便明白到,眼前的這個人竟會是這樣的孤獨。
興許連林思思也從來就沒有走入過這個人的真正內心?
黎素素讓自己內心的這個想法給嚇了一跳,不由得同情暖陽來。
暖陽發覺了黎素素的眼光,回過頭來,敏銳一笑。
「你的眼光真讓人覺得不舒服。」他顯得有點不快,不過很快又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我時常覺得自己很孤單,親人、朋友很多時候就像是陌生人一樣,不,有時覺得連陌生人都不如。」他又像是不自言自語,說到這裡他突然冷笑了一聲。「時常偽裝自己,到最後連自己本來的樣子都給忘記了。」
暖陽的語氣很平淡,像極了在述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一樣。
黎素素卻感覺得他的真實,心不由得放下了戒備。這樣一個驕傲的男子,緩緩地訴說著內心的彷徨,她雖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仍忍不住關懷。
「是你想得太過了,林思思不就經常在你的身邊嗎?」
她當然沒有把這個關鍵人物給忘了,此時說不定是勸解他的好機會呢!
暖陽一聽,微微一笑,散漫而驕傲地看著她。
「思思跟我一樣,也是個孤獨的主而已。」
他這話倒是讓黎素素很不解,她很疑惑地看著他。
「你很真實,每次想什麼都會表露在臉上。」說完他又恢復成了暖如春風的樣子,「所以我才會喜歡上你的。」
黎素素覺得自己獨駕孤舟於驚濤駭浪之中,時時被捲向浪尖,快要被吞沒了。
堅持住,堅持住,千萬不要翻船啊。
「不要再說這種不負責的話了。」她憤憤地說道,為了平息內心的浮動,伸手拿起酒杯,喝時方知杯子已空,只得又尷尬地放下。
暖陽見她如此,撲哧一笑,「我是真心的。」這話說來輕鬆,聽來也覺得過於放鬆,就沒有丁點的認真勁。
黎素素更加彆扭了,覺得剛剛又讓暖陽擺了一道,白白浪費了自己的同情心了。
又是一陣沉默,黎素素低頭不語,暖陽卻是和煦春風,雲淡風輕。
「我從來就沒有什麼好友可言,不過,劉宇銘卻是個例外。」許久暖陽突然又開口說道。黎素素不解地抬起頭來看他,想不出這兩個人以往的瓜葛。
雖然她曾猜想過他們倆人的關係,也曾想同劉宇銘證實過,不過都被他輕輕帶過。只是不曾想暖陽竟會提起這事,當下不明白他的用意。
看得出來,黎素素的眼神很熱切。暖陽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心裡有點發酸,不過很快就隱了起來。
如他所料,這個劉宇銘依然是孤僻的人,雖然是愛上了黎素素卻還不肯與之交心,看來,他還是有機會的。
「我從學生時代便與劉宇銘很要好,」他依然像是在自言自語,輕輕地晃動著酒杯,又像是在欣賞著杯中夜色一樣,陶醉著。「劉宇銘很傲慢,在同學當中是極不受歡迎的,相反的我卻是很受歡迎。」說到這裡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低淡一笑,周圍的人們被他這真實的一笑給迷住了,瞬間石化了。
拜託,你更傲慢好不好,只不過偽裝得好而已。
黎素素心裡忍不住打岔,替劉宇銘覺得不憤憤不平。
暖陽被她的微怒給逗樂了,又接著說:「不過他還真是個俊美的人,所以每次我們在一起總會引起陣陣的瘋狂。」……黎素素無語,心裡竟開始想像兩人站在一起時的鏡像。鮮花,美酒,彩雲無邊,處處暢響起天籟之音,美妙的人兒,整一幅……我到底想到那裡去了我。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暖陽這回倒是猜想不到黎素素的想法,又些疑惑。不過很快他又接著說了下去。
「其實我們兩個常常暗自較勁,卻又彼此佩服對方。」他輕輕地壓了一口酒,看向黎素素,眼神真實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