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黎素素瞬間石化,她不明白什麼時候騙過陳靜的,還讓她傷痕纍纍的。「我什麼時候……」她還沒有說完,陳靜便往她胸口塞過一份報紙。
「你自己看,」她氣勢凶凶地,眼睛裡有股說不出的委屈。
黎素素覺得奇怪,連忙接過報紙,打開一看,昏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她的報導的,而且還是佔據整個版面。什麼?她黎素素為了能嫁入豪門,不惜利用暖剋夫婦,對暖陽死纏爛打,全無女子應有的尊嚴。這又是什麼?她黎素素為了能坐穩情婦的寶座,利用了暖陽對政治婚姻的不滿,登堂入室,對正室加以施壓?
黎素素越往下看,寫得越不堪。她不由得雙手發抖,氣都不順了,眼睛簡直要冒出火花來了。
這是什麼報導,這是什麼知情者?這個Z小姐到底是誰,沒事不要亂說話好不好,我什麼時候為了能傍上暖陽而故意勾引劉宇銘了。而且,「劉宇銘大為惱火,當場就上演了一場搶新娘的好戲。」什麼亂七八糟,「黎以為自己傍上大樹,便對他冷朝熱諷。劉氣憤難當,當下就對她大打開手,以洩心頭之恨。」到底為什麼要這麼惡毒地對待我?看到這裡黎素素臉色發白,完全僵硬了,她已經深深地跌入了地獄之中,無力返回。
陳靜看到她死氣沉沉的僵硬在門內,非但沒有平時的關心,反而冷笑道:「怎麼,才看了這麼小點就無法接受了?」她鄙夷地嘖的一聲,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後諷刺地看著黎素素,接著又說道:「就這點承受能力,也敢跑去當情婦?說你是杜巴莉夫人還抬高了你呢,至少她可是當得光明正大的。」
「杜巴莉夫人?」黎素素愣愣地問道。難道還有更不堪的報導?
「你自己看下一頁。」陳靜這次也是情緒激動,她努力地調整自己的呼吸。
黎素素一聽,馬上又番過到下一頁。竟然是某位記者對自己的專訪?我什麼時候接受過採訪了,我怎麼不知道的?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連我的生辰八字、情趣愛好、生平經歷、家族成員一夜之間就能調查得這麼清楚。這是什麼,還有算命先生的批命?命薄?注定只能當一世情婦?這是什麼鬼東西。還有某位家鄉好友爆料,她黎素素從小就立志要當第三者,還以此為榮。黎素素無辜地抬起頭來看著陳靜。陳靜這回有點動容了,眼底有了些許的同情,但她仍冷冷地說道:「我可沒有說過這種話。」
黎素素也知道她不可能說過,只能又低下頭來。她此時已經是連生氣的都不知為何物了。
我竟然會自個向記者爆料?我幾時崇拜過蓬帕杜夫人了,並為了能達到她那樣的程度而不解努力。蓬帕杜夫人是誰來的?我都不清楚,那來的崇拜?這位記者真的好厲害,還說我這樣子是在詆毀蓬帕杜夫人?說是杜巴莉夫人還差不多。這個杜巴莉又是誰?黎素素此時腦中除了問號還是問號,她就不明白了,這到底是什麼時候弄出來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黎素素無力地問道。她背靠著門板,慢慢地坐了下去,沒有了一切的精氣神。眼光癡呆地看著前方,啷啷自言。
「我才想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陳靜生氣地說道。其實她也知道裡面多半的報導是瞎編的。但是,有一條卻是真實的,那就是暖陽和劉宇銘似乎都與她有所瓜葛。暖陽和黎素素認識她是知道的,到底有沒有那層關係她是不知道的。劉宇銘和黎素素的關係她卻是完全不知的,甚至她都不曾聽到過她提起。初初在醫院裡看到這些報導的時候,還覺得不可置信,然後想到黎素素昨晚那副鬼顏,她馬上就明白了怎麼回事了。
她生氣了,覺得自己被騙了一樣。而且一想到暖陽那冷漠無情的眼神,陳靜更加火大了,她將所有的火都發在了黎素素的身上,藉以發洩心頭的憤恨。
「說的比唱的好聽,說什麼要憑自己的努力去當個有錢人?裝得比誰都要清高,時不時還嘲笑我是白日做夢。沒錯,想想我的確是白日做夢了,全然不知道她人的手段如此的高明。」陳靜不時冷笑,她冷冷地看著頹晦的坐在地上的黎素素,心裡儘是怨恨,彷彿是被黎素素欺騙了感情一樣。
「我沒有。」黎素素轉過頭來看著她,不可置信地、無力地說道。她想不明白連她最要好的朋友為什麼都這樣子對她。
「沒有,」陳靜冷哼了一聲,「你可真會裝,上次在網球場上就裝得好像是剛認識他不久一樣,原來早就已經暗通理曲了。」
「我沒有。」黎素素用力反駁。
「現在想想,那次劉總會當面批評你,只怕也不過是變了相的打情罵俏吧。」陳靜語氣有點惡毒,說出來時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吃驚。但她很快又恢復了原樣,她始終無法原諒黎素素瞞著她,把她當猴子耍。
「靜,你瞭解我的,我沒有,我不是那種人。」黎素素覺得好失望,好難受,為什麼連她最要好的朋友都這樣子對她。
「那你為什麼之前連同我說一聲都不願意?難道我就那麼不值得信任嗎?」陳靜這回真的動容了,她大聲叫喊,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其實她知道自己只是在拿黎素素出昨晚的惡氣,她怨恨她竟會認識那樣一個無情的人;其實她知道自己只是在生那些無故詆毀黎素素的報導的氣,根本就是子虛烏有,胡編亂造,可她無處發洩。
「靜,對不起。」黎素素看著氣得掉眼淚的陳靜,也明白她並非是真的蠻不講理。她只是因為自己的無能而生氣。「有些事,有些話,有時我真的說不出口。可是你要相信我,我和暖陽只是普通的朋友,連好朋友都算不上。至於劉宇銘,我也只是和他多簽訂了一份做家政工作的合同而已。」說到這裡,黎素素再也忍耐不住,眼淚決堤了。原本以為已死的心竟會痛成這樣。「可是我卻很不爭氣,」她一邊硬咽,一邊又接著說道:「我愛上了劉宇銘,」她哭得全身都發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我也只是單戀而已,很沒志氣地暗戀著他,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收不住自己的心。」她的心痛得更加厲害了,彷彿是在傷口之上加鹽一樣,讓她痛不欲生。
陳靜拿出了紙巾,蹲下來遞給了她。
「夠了,素素,不要再說,是我太任性了。」她自己也已經硬咽得快說不出話來了。「對不起,我不知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還一味地指責你,對不起。」
許久,黎素素才停了下來,她輕輕地有點艱難地大口地地吸氣呼氣。然後她又看向正在安慰她的陳靜,淒然一笑。
「昨晚我是真的讓他打了一巴掌,你知道嗎?那一巴掌並不是打在我臉上,而是在我的心上,好痛,有種天都塌下來的感覺。」她頓了頓,又接著說,「不過,」她又歎了一口氣,「一切都結束了,這樣也好,不是嗎?」
陳靜輕輕地拍打她的肩膀,沒有說話,只是認同地點了點頭。
「我是不是很傻?」黎素素突然笑著問道。陳靜看得出她已經好多了,也對著她苦笑,說道:「你的確很傻,根本還是那個只知道自己努力而總是不懂地抓住機會的笨蛋。」
「是嗎?」兩個人都破滴而笑,雖然並不開懷,笑得也比哭還難看,但此時彼此都有種悉懷的感覺。
黎素素望著外面,這雨下得可真大。不知道垃圾男看到那些報導又該作何感想呢?只是自己免不了會糟人白眼了,只怕這樣還是情況良好才行的。好在自己不是本地人,要不然家人看到這樣的報導非氣死不可。
劉宇銘根本就沒有看到那些報導,不,是根本就不可能看到那些報導。他只會習慣性是關注時政新聞和財經新聞,其他的他都不會花時間去多看一眼。更重要的是,除了陳靜買到的那份報紙有相關的報導外,其他的媒體竟連一丁點消息都沒有見到,好像壓根就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而且一大早他便被周雲龍塞進了前開往B市的公務車內。與其說是被動的,不如說他像個落敗者一樣,沒了主張,灰溜溜地逃避了一樣。
劉宇銘第一次覺得自己真不是男人,面對著這樣的挫敗,竟然如烏龜一樣縮回了自己的殼裡,暗自添著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