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痛的一幕又清晰地在我腦海裡回放。我歎了口氣:「一言難盡啊,總之你要相信,這兩隻熊貓眼背後的故事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接著我想到了什麼:「對了,柳絮南呢?」
女孩指了指廚房的方向,滿臉的無奈。半分鐘後,我才明白雨嘉臉上的無奈到底為何。
當我毫無防備地推開廚房門時,一股夾雜著燒焦味的濃煙猛烈地襲向我。很難相信這真的只是個普通的廚房而不是什麼火災演練現場。我捂著鼻子冒煙衝進去,只見柳絮南正繫著圍裙,抄個鍋鏟玩得很嗨。
「你,你,你在幹嘛?」我知道這樣問很冒昧,但我真的懷疑她到底是在炒菜還是在做化學試驗。
「弄菜啊!沒看到麼,我在炒土豆絲。」她一本正經。
我試著努力辨認,卻只看到了一團徹底燒焦的碳狀物體:「那,那個……是做給我們吃的嗎?」
「是啊,你從昨晚一直睡到今天中午肯定很餓了吧?總不能讓客人跟著我們吃方便麵吧。正好下午沒課,所以我今天特地去買了些菜……」
「沒關係沒關係,我這人特愛吃方便麵!」
「你就別客氣了。以後我有時間就給你做吧,直到你傷好為止……」吃了她的東西大概會傷殘一輩子吧。果然,她立馬驗證了我的想法,抄起一瓶東西就往鍋裡倒。那傾出的架勢,能趕上水龍頭了。
「你,你幹嘛!」
「醋啊,炒土豆絲當然要放醋。」
「可是,至於放半瓶麼?」我弱弱地問了下。
「醋多點對身體好。」
「好吧,就算是這樣。但剛剛你放的似乎是酒吧?」我再次弱弱地問了下。
謝天謝地,在我反覆提醒後柳絮南大廚總算意識到了那麼一點點危險。她呆呆地思考了兩秒,望向我:「是嗎?難怪我好像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精味,那,現在怎麼辦……」
「轟隆……」
話未說完,一股燎原之勢的大火就從鍋底燃燒了起來。接著蔓延到整個灶台。我一把衝上前去擋住了柳絮南。很可惜,她比我還要高出一截,所以我覺得最好的保護方法就是將她推出廚房。接著,我麻利地關掉煤氣,再端起一盆洗菜的清水倒向了火焰。最後,在嗆鼻的濃煙中摸索到油煙機的開關。
幾分鐘後,局勢逐步穩定。
而外面兩個女生正大眼瞪小眼地望著我,唏噓不已。那一刻,我居然天真地以為她們總算嘗到了教訓,並佩服我的反應敏捷有勇有謀。但沒有,沉默了片刻,她們分別說出了讓人更加絕望的話。
雨嘉:「真好玩,真好玩。」
絮南:「好可惜啊,將鍋裡的土豆絲洗洗,我一會重新炒過吧。」
無疑,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人命。而且我也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居住在地球上,為何眼前的生物是如此神奇。
我一臉無奈地揮揮手:「姑奶奶,午餐讓我來吧,您們歇著。」
雖然已經好久沒有下過廚了,但畢竟曾經跟著父親學過。所以對於簡單的家常菜還是游刃有餘的。不一會,我就將柳絮南折騰得所剩無幾的那些食材做成了相當美味的佳餚。
「開飯了開飯了。」我招呼著。
絮南去拿啤酒,雨嘉則屁顛屁顛地跑過來,顧不上拿筷子就用手去抓菜往嘴裡塞,像個小孩子。看著她的調皮樣子,我又想到了以前的自己,雖然每次都會被爸爸語重心長地念叨。其實我不是一個時常想起過往的人,但這一刻的懷念讓我不由得鼻子一酸。並且頓時對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美女生出好感。
「來,嘗嘗這個。」說著,我將一大塊雞肉夾到了雨嘉的碗裡。
「嗯,嗯,真好吃。天呀,想不到男孩子居然這麼好的手藝,而且長得也好可愛啊。」
「哈哈,是嗎?這不算什麼拉,我擅長的事情多著呢!」一被人誇獎,我就小人得志地得瑟起來。
「可惜就是矮了點!」瞬間,我又被打回了原型,差點沒讓一口湯給嗆死。
「喂!你說話不能委婉點麼?我是矮了那麼一點點,但這也不是我的錯啊。這些年我一個人拖著這個濃縮的精華到處奔波我容易嗎我。」我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敘說起血淚史。從以前因為這個不到一米七的瘦小個頭,經歷了多少挫折多少唾棄,再說到小時候因為太矮隔壁的孩子都不肯和我玩,和同學一起去偷果子吃還得背一書包的課本去墊腳云云。說得雨嘉涕淚連連,那叫一個感動啊。
這時,柳絮南才捧著幾罐啤酒走過來,並向我解釋,沒有啤酒她會死的。
大家開始喝酒,吃菜,大有慶祝的模樣。儘管我們也不知道有什麼可慶祝的。最後,絮南想出了一個理由,朝我敬了一杯:「來,我們歡迎這位瘦小的新房客。」
她的歡迎原本很讓我感動,但對於她一定要加上「瘦小」兩字我卻非常介意,而且「瘦小」反過來念就成了「小受」,這讓我更加介意!乾杯謝謝的同時,我心底義無反顧地朝她豎起了大大的中指。
一番聊天下來,我大概知道了這位雨嘉與柳絮南的關係。
彼此從小就認識,一個跳高的體育生,一個拉小提琴的音樂生,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卻成為了好朋友。來到C城念大學後,她們一起合租住在了這裡。絮南一直照顧著雨嘉,捧在手心愛護有加,更不會輕易讓那些圖謀不軌的男孩接近。她像朋友,更像長輩。然而,昨天絮南卻私自收留了我。所以當雨嘉回來時,才意外發現了家裡多出了一個男孩。
用她的原話說就是:「你那會睡的叫一個香啊,看到你的口水在我枕頭上不要命地流淌時,我毅然決定以後和絮南姐睡,把那房無限期留給你。」
「是嗎,哈哈……暫住的這些天還請多多關照了。」我摸摸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來,乾杯!」。
「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