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陌也離開之後我曾一度忘記了白天黑夜,時間於我而言變得更加艱難。但我始終都在等待她的消息,哪怕微弱到只是一丁點線索也行。可是沒有,她真的就那樣脫離了我的生命,越走越遠,留下的是大片荒蕪。
很多時候我都會夢中看見她的樣子,單薄的身體,頂著一件大而破舊的灰色戴帽斗篷,行走在各種街道和市井之中。一個倔強而背負著滿滿傷痕地流浪者。她要去哪裡,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然而當我想開口喊住她時,卻發現自己的喉嚨早已梗咽。
大概是我比誰都清楚,她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那晚,我又失眠了。
一個人在廈門的夜市裡遊走。後來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阿智的琴行門口。這時的阿智仍舊未睡,一個人抱著吉他在櫃檯前輕輕彈唱著。
猶豫了很久,我還是緩緩推開了門。
「彭湃?這麼晚了還未回家?」
「嗯,睡不著。」
阿智說著起身,「我去給你倒杯茶吧。」接著他想到了什麼:「上次賣給你的那架貝茨斯坦還行麼?」
我僵硬地沉默了。他大概並不知道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吧。而我也無從解釋,我想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故事,而這些故事太多都是憂傷而難以啟齒的。比如眼前的人。若沒記錯他曾跟我提到過一些沉重的往事。而此刻,我是多麼想知道。
突然,我聲線沙啞地喊住了他。
「阿智。」
「怎麼呢?」
「你說過你曾經也有很喜歡一個女孩是麼?」
阿智轉身,怔怔得望著我。很久後他略帶滄桑地笑笑,點起一根煙。
「是呢,很喜歡。」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