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愣然的望著他冷漠的眼神,唇邊的笑容僵在空氣中。
他不認識自己?這個眼神讓她想起了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一副戒備、冷漠與不屑的眼神,為什麼現在他會再次的出現這樣的眼神?
「我-我是可愛啊,你好好看看,我是可愛。」可愛的臉上浮現一絲慌亂,她緊緊的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你摸摸,我真的是你的可愛。」
喬瑞緊蹙起眉頭,腦袋湧起一絲劇痛,似乎聽見可愛這個詞就會加劇他的疼痛,他一把抽回了手,垂下那寫滿了複雜情緒的眼簾。
可愛看著他陌生的表情,心裡一陣慌亂,她連忙跑出了病房,一路叫著,「醫生!醫生!」
* * *
一身白大褂的醫生拿著儀器檢查著喬瑞的狀況,濃黑的眉毛緊緊的皺著,然後臉色沉重的走出病房。
可愛跟著醫生的腳步來到病房外,焦急的問著,「醫生,我老公他?」
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腦袋裡的血塊壓迫到記憶神經,可能對於這些年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可愛頓時懵了,呆呆的看著醫生,忘了?他既然忘了他們的四年?忘了他們的曾經?
「那——會是永久性的嗎?」可愛期盼的看著醫生,淚光在眸子裡閃爍著。
「還不太確定,也許會很快的恢復那些記憶,也有可能從此消除那些記憶。」醫生認真的說著,說到底這也不是醫學能夠控制的。
可愛癱軟的向後踉蹌幾步,胸口略微疼痛,為什麼?為什麼上天還要戲耍他們?(某米飄過:是我在戲耍。)為什麼等到她看開了一切願意從頭再來的時候,他卻忘記了一切,忘記了她,忘記了小睿。
可愛難受的蹲了下來,將臉蛋埋在雙膝間,肩膀微微抖動著。
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由遠慢慢的靠近,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站在了可愛的身邊。
「請問,你是鍾可愛小姐嗎?」警察探著頭看著蹲在地上的可愛。
可愛抬起頭,淚光閃閃的看著警察同志,無力的站了起來,「我是,怎麼了?」
「關於四年前,喬奶奶死的事情,警方逮捕的一名罪犯張薇薇已經自首了,我們是來向你瞭解當時的情況,據張薇薇的證詞是說您當時也在場。」警察同志解釋著來意。
匡啷!樓道處響起一道尖銳的響聲,保溫煲裡的雞湯華麗的落在地上,灑了一地都是。
而送雞湯來的喬伯母愣愣的站在那裡,將剛才警察說的話全都聽到了。
她趕緊邁著步子走到警察的身邊,激動的說著,「警察同志,你是說張薇薇承認了是她殺害老太太的對嗎?」
警察的臉上浮現一抹莫名的笑意,微微點頭,「是的,她主動自首了,所有我們來找鍾可愛小姐來做些筆錄。」
喬伯母緊緊蹙著眉頭,一絲絲慚愧悔恨湧上心頭,讓她都無法抬眼看可愛的眼睛,當初她一口咬定是因為可愛,奶奶才會離去,還那樣刁難她,處處逼她離開,原來她自己也是這場悲劇的主導者,讓他們夫妻整整分離了四年。
鍾可愛注意到了喬伯母臉上的表情,默默的垂下眼簾,「我可以配合你們的調查。」
「謝謝鍾小姐的配合,請跟我們去警局一趟。」
警察有禮的說著。
可愛默默的跟著警察離開。
* * *
經過了一連串的審問,可愛向警方要求見張薇薇一面。
來到了探監室,可愛坐在那裡等著,其實連她自己都無比的佩服自己,既然還會來看張薇薇,她並不是來責怪張薇薇的,反而是來詢問彤彤的情況的。
自己是聖人嗎?可愛的嘴邊浮現一抹自嘲的弧度,她不是聖人,她只是無法忍心不顧及那樣一個可憐的孩子流落在外。
穿著監牢服的張薇薇,一臉的素容反而顯得更加的清秀,被剪短的頭髮整齊的捋在耳後,她始終都低著頭,慢慢的坐在了可愛的對面。
可愛拿起了話筒,看著玻璃隔音窗對面的張薇薇,示意她跟自己對話。
張薇薇猶豫了一會,才緩緩的拿起了電話。
「你是來嘲笑我的嗎?還是來看我的報應?」張薇薇抬起眸子對視著可愛那雙清澈的眸子,可愛的眼睛總是那麼的清澈靈動,讓人覺得她是那麼的純潔和美好,而她就是嫉妒這樣的可愛,她恨這樣一雙單純的眸子為何可以那麼牢固的鎖住一個男人的心,如今,她明白了,那種堅持著不變的純淨不是一般的女生能夠做到的,也是自己為何輸給她的原因。
可愛握著話筒,突然間覺得張薇薇整個人都變了,她是不是看透了一切才主動自首?
「我不是來損你,更不是來罵你,我只想問一下彤彤在哪裡?」可愛緊緊的握著話筒。
張薇薇一怔,難以置信且疑惑的看著可愛,「你問彤彤做什麼?」
「彤彤太可憐了,我想收養她,可以嗎?難道你願意讓她流落在外頭嗎?」
可愛緊緊蹙著眉頭,一想起第一次看見彤彤的時候,那個可憐兮兮的樣子就讓她難過。
張薇薇不可思議的望著可愛,久久的回不過神來,最後才難以置信的再次開口,「你說你要收養彤彤?」
是她聽錯了嗎?她千方百計的想要陷害於她,拆散她和喬瑞,破壞她的家庭,可到頭來,她要收養自己的女兒?
「我不是什麼聖人,也不是大好人,我更不會原諒你對我還有奶奶所做的事情,可是彤彤是無辜的。她太可憐了,我想要照顧她,她願意叫我一聲媽媽,我會很開心,不叫也沒關係,這些日子,你把彤彤放在喬家的時候,我們都已經有感情了。」可愛徵求著張薇薇的意見,希望她能夠同意讓自己收養彤彤。
張薇薇默默的垂下了頭,一條清淚流了下來,她的心深深震撼著,自己已經被判了死刑,一場命案,一場綁架共謀案,將她判為了死刑。
她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女兒了,那張總是灰頭土臉的小臉蛋,她再也沒辦法去彌補。
張薇薇握著話筒的手微微抖著,久久才啟唇,「彤彤——彤彤在艾麗孤兒院。」
「可愛,對不起。」張薇薇抬起盛滿了淚水的眸子,20幾年來第一次向別人道歉。
「時間到!」女警在一旁通報著,然後拉起張薇薇,走出了探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