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努的唇,當碰觸到那滴冰冷的眼淚時,忽的停頓了。
抽離她的唇,捧著她的小臉蛋,在月色的氤氳下,她臉頰的淚光異常閃爍。
這張哭泣的臉,他只見過一次,便是那晚他強行帶她走,她同此刻般,成了淚人兒。
可是,不同的是,那次她的眼神是恨他的,而這次……
他忽然覺得找不到恨意,只是無盡的冷漠,彷如他是陌生人一般!
恐懼襲上心頭,詹努不願意見到這般的笑笑!
「笑笑,你不是叫笑笑麼?為何要讓我看到你的哭泣?」他皺眉,輕歎一聲,再次將她擁入懷中,「你不喜歡,我不帶你來就是了。」
笑笑閉上眸子,眼淚滑落,不懂為何胸口那麼疼痛,離開他是不是就不會痛了?她真想知道,可惜,他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尤記得七八個月前,她在飛機上和修恩的那個約定,卻不曾想過,一年期限已經過了大半,她仍沒有辦法讓他愛上她,或者應該說,就連她自己也茫然住,這個約定究竟是兒戲還是當真?
修恩,真的可以幫她逃離詹努的身邊麼?
吸了一口氣,笑笑聲音有些哽咽:「放我走。」
輕輕的三個字,卻說得堅定不移。
「不——你明知道不可能!我不會放你走,休想!不會放你走的!」
他依然狂傲、蠻橫、不講道理!特別是對於這件事情,他不要跟她講道理,他只知道他不允許!
「詹努,請別這麼自私!留我在你身邊有何用處?誠如你外母所說,裡澤洛奇家族是絕不容許像我這樣不三不四、奇形怪狀的女人娶進家門!而你身邊的女人,多到如恆河沙數,那麼,留我又有何用?」
她悲愴地笑道,不解自己心痛的理由,莫非她對他動了不該有的凡心?不然……不會體會到小熙那般的心境,不同的是,小熙一心想要親近,卻被那人遠離,而她,一心想要離開,卻總是被束縛!
「這就是你的想法嗎?跟我在一起這個大半年來,這就是你的想法嗎?不妄想做我詹努的妻子,不妄想做我身邊任何一個女人,只想要離開,這就是你的想法嗎?」
詹努掙扎著內心的痛楚,他承認他對這個女人特別,即便是心痛,也不想承認自己在乎她,不想承認他害怕她離去!
驀地,兩行熱淚滑過笑笑的臉龐,歎息一氣,她微微點頭:「是!」
這個字,說出口,原來會讓自己的心跟著刺痛,她不曾妄想做他的妻子,是因為她曾眷戀做他的情婦,直至他控制了她的自由,讓她失去了自己,她才想要逃跑,她害怕這種禁錮,害怕這種沒日沒夜的等待,等待他回來,等待他寵幸!
那不是她要的生活啊!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詹努怒了,他鐵一般的臂膀,用盡力氣圈住她,似是要讓她完全融入自己的體內,哪兒也跑不掉!「你忘了我曾說過什麼嗎?你是我的,除了有我在的地方,哪裡也別想去!就算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不會放走你的!」
「若是……你有了你的妻呢?」笑笑歎氣,妄想他放走她,恐怕永遠只是一個妄想!
詹努不吭聲,這個問題……他暫時還不懂得回答,所以他不會輕易下斷語。
這時,遠處傳來女子的聲音,是伊蓮娜,她不焦急地喊著,「詹努——詹努——」
笑笑冷漠地淡笑,「你未來的妻找你來了,你不覺得應該先放開我嗎?」
「該死!她不是我的妻,永遠也不是!」
詹努氣得怒吼,他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她是什麼構造,竟然說伊蓮娜是他未來的妻!
「那麼,好吧,你的女人來找你了,我是不是應該避嫌?」笑笑嘴角笑道,笑意卻達不到眼底。
那邊伊蓮娜的聲音還在喊,詹努的手機跟著嘟嘟響起來。
「你非要惹怒我嗎?不見!不見任何人!我們馬上走!」
詹努扯著笑笑,關掉吵鬧的手機,粗魯地將她從隱秘地拖出來,甚至還來不及吃上一口美味的佳餚,他就已經索然無味!
「不是說聚餐的嗎?詹努,你就這樣走掉,對你的家族也太沒有禮貌了!」
笑笑掙不過他,原來所謂的貴族,不過是有著奢華的城堡,裡面卻住著一群深有成見,階級觀念深重的人。他們崇拜金錢與勢力,他們鄙視所有與他們不同類的人,他們只認為自己是最好的!
「禮貌?你認為我需要嗎?我是這裡的主人,我高興來就來,高興走就走!任誰也奈何不了我!」他挑眉,他這不是帶她離開麼?這女人怎麼還這麼多話?
「你就是這樣,霸道又自私,一點都不理會別人的感受,你可曾想過,你脫去裡澤洛奇這個高尚的姓氏,褪去黑手黨教父這個令人聞風喪當的名號,你還算什麼?」
笑笑毫不留情地斥道,她忽然覺得他很可憐,像個被寵壞的孩子,以為人家對他的恭敬和順從是應該的,殊不知他卸下這一切光環之後,便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