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如水,夜冷人心。
帶著優子的畫押證詞,蕭文清在夜月宮舊址找到了面無表情的天宿,宮人悉數屏退。蕭文清也是剛剛聽說,王解掉了望月樓之封。
「王。」蕭文清望著天宿,不知他心中作何感想。
放下證詞,天宿的眼眸是深邃的,他仰頭望著浩瀚的星空,輕歎一聲。月光下,天宿的背影被無限拉長,蕭文清看到了,千萬年前,夜月死去時,天宿的哀傷與仇怨。
「我知道了。」天宿的語氣很重,彷彿糾葛了無數的愁結。
「那麼瑩妃?」蕭文清現如今對索瑩的行為早已恨之入骨,厭惡到了極點。
「我自有主張。」天宿沒有轉身,依舊背影瀟瀟。
蕭文清知道,斷然是天宿與南潯之間出現了某種類似於昔日的問題,好比夜月當時,生死之結。望著天宿孤寂的背影,寒冷的風穿梭在無邊的異界,幻化出人間淒冷的月色。問君能有幾多愁,三杯淡酒,一世情傷。
「娘娘,王怎麼了?」兔兒不解,很少見到王這般落寞,彷彿一世的情感,在瞬間被抽空了一樣。
蕭文清轉身望著天宿蕭瑟的背影,淡然哀傷,「莫道人間無滄桑,月影形單心也殤。」
「娘娘,兔兒不懂。」兔兒搖頭。
「兔兒,有些事,你還是不懂為好。懂了,也許就會傷了。」蕭文清話外有話,似在告訴兔兒,又似說給自己。
未央宮。
天宿始終沒有做出決定,優子便只得被禁錮在柴房之內。
冬日已到,夜晚寒氣逼人,刺骨的風一直鑽進人的身體裡,冰凍著炙熱的血液。
佇立在柴房之外,南潯淚腺已干,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同樣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的人。優子渾身綁縛繩索,因為寒氣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南潯示意守門的宮人勿說話,打開門。
終究還是不忍。
終究還是心軟。
見到優子,南潯彷彿看見自己無辜的孩子慘死在雨夜,紅色的鮮血遍地皆是,慘不忍睹。那是她第一個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卻無端被剝奪了活下去的權利。
輕輕解下披肩,南潯小心的披在優子身上,雖然優子有錯在先,可是在冷宮的這段時間,優子的真實,是無法替代的。她那麼真實的感覺到,優子是真心待她的。身上那些淤青,就是最好的證明。
步出房門,身後的優子淚落兩行,無聲無息。
「娘娘。」新奴不解的望著南潯此舉。
「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是你們陪伴我渡過的。無論目的如何,你們的好,是不能被抹去的。優子也一樣,即使是死,我也要給優子應有的尊嚴。」南潯輕聲說著,傷口隱隱作痛。
「可是優子那麼對娘娘您……」新奴氣惱。
「至少我現在還好好的,可是優子卻活不了了。」南潯已然心如止水,天宿的一劍,將她的心徹底傷透了。
「可……」
新奴正欲開口,忽然一群人從天而降。
利刃在寒光下閃爍刺眼,綠色的鮮血從守門宮人頸部噴湧而出,南潯瞪大了眼睛。耳邊,新奴厲喝道,「什麼人?來人,有刺客!」
說話間,新奴已經迎了上去。
南潯捂著疼痛的傷口躲到一旁,卻見來人直衝進柴房。一瞬間,南潯忽然明白,對方是衝著優子來的。至於是劫囚還是殺人滅口,便很難言明。
思及此處,趁著新奴抵擋,南潯來到優子身旁,無力的抓起優子,「這裡太危險,跟我走。」
黑衣人舉刀向優子劈來,南潯驚恐,「小心。」一把將優子推開,無奈傷口正在癒合,經此用力傷口赫然裂開,鮮血立刻湧了出來。
「娘娘!」優子又急又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