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壁思春 第一卷 前塵往事斷腸詩 第十六章 女子協議
    睜開眼,床沿上坐著足已令她尖叫的人,「啊啊啊……」高分貝的聲音過後,南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跳下床,而後披頭散髮的衝出房間。

    天宿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大門口,嗤笑著看她抓狂的樣子,「怎麼,還想走?」

    「這是我家,我愛走就走,不要你管。」南潯大聲叫嚷,這才發覺自己光著腳,地板陰涼陰涼。

    不理睬南潯的掙扎,天宿強硬將她抱起,送回房間那張溫暖的床上,戲謔地看著她急忙鑽進被窩的窘樣。天宿的表情相比異界之時,已經鬆緩了許多,沒那麼僵硬。

    「是你救了我?」南潯問,卻不敢問起淨水龍女的下落。南潯深知龍族與鬼王的恩怨,自然怕龍女遭他毒手。

    天宿不做聲,不否認也不承認。

    「喂,給點反應好不好?」南潯抗議。

    聞言,天宿只是微微點頭。

    「我說了那麼多,你說一句話會死嗎?」南潯有些抓狂的衝動,真恨不得打開他的腦子,看看裡面哪個結構壞掉了。不過又一想,他來自異界,內部結構沒準就真的和她不一樣。

    「你好好休息吧。」天宿淡淡說。

    南潯接近暈倒,讓他說話怎麼那麼難呢?

    「當什麼鬼王啊,杵在那裡跟那個木頭一樣,還拽得二五八萬似的。有點三腳貓的法術就了不起嗎?那麼看不起人,不就會變點花啊草的,會魔術的人也都會。就你那點小道行,我張南潯還看不上眼呢!」南潯一開口,像放射的子彈,辟里啪啦對著天宿臭罵。

    天宿無奈地望著這個古怪的人,真是脾氣比他還壞。至少他沒那麼多話。

    「等一下。」南潯忽然叫住他。

    「什麼?」天宿的腳步在門口停下。

    「那個……我睡了多久?」南潯問。

    天宿頭也不回,只是應了一句,「兩天。」便大踏步走出了房間。

    「倒霉!」南潯啐了一句,「自從碰上你們這些不是人的傢伙,我就沒從床上起來過,暈了醒醒後暈,真把我當什麼了?」

    說話間南潯按了一下遙控板,打開了電視。掀開被子,南潯坐在了梳妝鏡前,赫然發覺肩膀上那個完全顯形的銀色標記。嘴張成了O型,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

    「難道真的是?是……宿命之劍!」南潯脫口而出,愕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名稱竟然如此熟悉。

    電視上開始播放新聞,主持人清楚的口音令人很舒服:

    南市邊緣的穆圖小鎮集體發生災疫,政府決定封鎖該鎮,禁止任何非醫療人員進入。該政府行為得到了南市首富張名臣先生的大力支持,所有的醫療設備以及人員均由張名臣先生提供,所有費用由張氏集團一力承擔。張名臣先生為政府救災事業慷慨解囊,實在是……

    南潯呸了電視一口,看到電視屏幕上張名臣虛偽的笑,回想起實驗室對自己做的事情,真是恨得牙癢癢,巴不得衝進電視裡撕破他的臉,「不要臉,虛偽!」南潯顧自罵著,一扭頭,鏡子中出現的景象差點讓她咬到自己的舌頭。

    鏡子裡只有一張臉,卻不是南潯自己的。冰棺中的絕世容顏正出現在鏡子裡,衝著她笑,如此逼真。

    「阿潯,別害怕,我就是存在你體內的另一個靈魂。」夜月柔和地笑著。

    南潯終於相信了淨水龍女的話,夜月的笑,足以融化整個世界的冰。心開始放鬆,見到活生生的笑容,南潯覺得沒那麼害怕。

    「你是夜月?」南潯小心地問。

    夜月笑了笑,「我是夜月。阿潯,我們做個協議好嗎?」

    「什麼協議?」南潯謹慎地看著她。

    「你幫我殺掉所有腐爛了善良的張氏族人,我幫你得到你想要的。」那是誘惑。

    南潯愣了愣,「為什麼要殺人?」

    「如果不殺人,你和淨水龍女早就死在梨山陰姬手中了,不是嗎?」夜月的口吻輕輕的,彷彿春日的風,然南潯感受不到和煦的溫暖。

    「雖然我恨爺爺他們,可是我不會殺人,如果我殺了他們,那我和他們有什麼區別?」南潯的神志十分清醒,她雖然天真的可憐,可還不至於天真到這個地步,「夜月,你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的世界裡?我是張南潯,就算我再怎麼變,我還是張南潯,永遠都不會成為你。」

    夜月的笑僵在唇邊。

    「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忙,只要不違背良心,我都會幫你。」南潯忽然開始同情這個只能出現在她沉睡之後的女子,沒有了自由的身體,靈魂深鎖在自己的身體內,該是怎樣的悲哀和無助呢?可是千萬年前,她又為何要放棄自由的身體,放逐自己的靈魂漂泊人間呢?

    「那麼就不要讓族人亂來,不要讓他們利用你的血液創造出另一個可悲的世界。」夜月曾嘗試佔據南潯的身軀,可這樣善良的心不是夜月所能掌控的,所以她才會出現又消失。

    「我不明白。」南潯不解。

    「張名臣預備使用從你身上抽取的血液做實驗,如果實驗成功,世界就會毀滅,再也不會有人類的存在。」夜月擔憂地望著南潯。

    「那麼嚴重?」南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可是我怎麼阻止他們?」

    「阿潯,你相信我嗎?」夜月忽然問。

    南潯半信半疑地點頭,「也許,我可以相信你。」

    「集中你的意念驅動肩上宿命之劍的印記,你就可以感知我的思想,支配我的法力,我們就可以合二為一。我們身上流淌的,是同樣的血液,不同的……………只是心境。」夜月黯然地說著。

    鏡中只剩下南潯自己的影像。

    只是南潯忘了問她,一千五百年前那個夜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然,還是下次吧。

    南潯望著鏡子,久久回不了神。

    門外,天宿表情麻木地站著,始終沒有進來。他不知道,此刻的夜月,是否還願意見他?埋藏了千年的靈魂,是否還一如往昔的擁有不變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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