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南潯一骨碌起身,迅速衝到秋汶房間。
南潯只覺得自己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意外發現自己竟然真的睡在屬於自己的蕾絲床上。南潯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又或者記憶裡的那些經歷都是做夢。總之,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南潯都在雲裡霧裡,根本分不清現實和假象。
房裡空蕩蕩的,廚房也是沒有人。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南潯一個人。秋汶不知道去了哪裡,又或者說,南潯不確定秋汶是否出了異界。
浴室裡傳出淋浴的水聲,南潯一陣竊喜,「難道姐在洗澡?」
南潯躡手躡腳地走到浴室門外,輕輕推開浴室的門。
誰料,不待南潯使壞,整個人已被一隻手拉進了浴室。冰冷的水劈頭蓋臉地澆下來,南潯的神志頓時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天宿!」她厲聲尖叫著。
「你醒了。」淋浴的不是秋汶,卻是一同和她離開異界的鬼王天宿。
冰冷的手死死的攬著南潯纖細的腰肢,充滿霸氣的臉揚起冰冷的佔有慾。
「你把我姐姐怎麼樣了?你把她怎麼樣了?」南潯慌亂而憤怒地捶打著他厚實的胸膛。稚嫩的臉變得通紅,雙眸不敢盯著他光溜溜的身子。
天宿一把扣住她亂動的手,「或許她已經和火雲蛟龍一起死在了世間黑洞。」
南潯的身子僵在當場,「你說什麼?我姐她已經……」一滴淚滾落,彷彿地獄的溶漿,刺痛了他的胸膛,滾熱的溫度一如夜月的血液,燃燒了他的記憶。
手,不自知地撫上她的臉,擦去她的淚滴。
南潯用力地拒絕,狠狠地推開他,瘋似地跑出了浴室。
人間那麼大,天宿是無法憑借生人氣息找到南潯的。
父親的話依舊縈繞耳邊,你們是不能分開的。相依為命,是不能獨活的,不是嗎?那份相濡以沫的情感在生死抉擇之後,只會顯得更加沉重,一直擠壓著短暫的生命,拉伸著那些沸騰在腦海裡的記憶,而後逐漸化作人生最寶貴的淚滴,來到這個人世間。
南潯一言不發地站立在父母墳前,望著墓碑上父母微笑的照片,眼眶頓時濕潤了,「爸爸對不起,我沒能守衛你的承諾,和姐姐在一起。不管媽媽是為姐姐死去的也好,為我離開的也罷,我不想再繼續這些無所謂存在的東西了。所以媽媽,您原諒姐姐吧!為了我,請你們保佑姐姐。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活著。」
淚落無聲,彷彿前世的血液,凝結著白色的宿命,將故事重演。
站在汽車急速奔馳的高速路口,南潯的表情是麻木的。空洞的眼神失去了原有的清澈,那些記憶裡的快樂哀傷彷彿穿腸毒藥,麻痺了她的五官神經,「姐,你和爸爸媽媽在一起了嗎?那麼我呢?真正該死的人,是我,不是嗎?如果不去救我,現在你還活得好好的。」
「你想死嗎?」忽然一個女子尖銳的聲音自南潯身後飄來,緊接著是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南潯帶回了父母墳前。
南潯定神,卻見一蒙面女子赫然出現在面前,飄逸的輕紗素衣彷彿仙界女子。只是鮮艷的濃妝眉目,顯然來自異界。至少在她看來,神仙這樣的人物是斷然不會找上自己的。幸運的事情沒她份,倒霉的事情就不一定了。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南潯搶先開口,用來表示對她的不滿。
女子一直盯著她,看了許久方開口,「我只想知道,什麼樣的女子,會讓他放棄異界的一切來到人間。」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南潯幾欲要走。
女子衫袖一揮,將南潯攔在身後,妖艷的眸子如狼般地注視著她,「這麼快就想走了?剛才你不是想死嗎?怎麼,現在改變主意了?」
「我死不死關你什麼事?」南潯憤憤地瞪著她。
「你不死,我就不會安心。」女子妖裡妖氣地撫著鬢間垂落的秀髮,一身的殺氣,「現在,你明白我是來做什麼的了。」
「你發什麼神經啊?我又不認識你,為什麼要聽你的。死不死是我的自由,干你屁事。」南潯氣不打一處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要她去死。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活了那麼多年,這樣的事還是第二回。第一回是那次祭祀,可相比現在更是荒唐,連死的理由都沒有就叫她死。
「既然我能殺你一次,就能讓你死第二次。不要以為耍了個心機讓他等你,就可以讓你們再在一起。告訴你,只要有我梨山陰姬在,就不會讓你再活著。不過這次,我不會像上次那麼便宜你,我要你魂墮耳鼻,灰飛煙滅。」女子森冷地說著,那雙吃人的眸子讓人不寒而慄。
南潯雖然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可是她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她要殺了自己。
南潯有些腿軟,神話故事中的靈魂是真實存在的?那她真的會有前世嗎?為什麼會沒有任何前世的記憶?又或者,前世真的死在她手裡?
一肚子的疑問讓南潯有些迷惑,更多的是想著,先走為上。
即使她再怎麼想死,也斷然不想死在這樣莫名其妙的人手上,為了某個莫名其妙的理由,還有某個她不記得的人。
「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賴,別以為穿的怪模怪樣我就會怕了你。我告訴你,你這麼做犯法的。我懶得理你。」南潯邊說邊往路邊退去,見她一動未動,南潯突然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