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宮殿中熱鬧非凡,今日是王的婚禮。
只有踏月齋,清靜自居。林紫穎沐浴後,穿著他準備的錦衣華衫,輕輕踱到院中。聽著歡慶的婚禮聲,遙想當日,他和她的婚禮。我該離開你嗎?我似乎,想你了。林紫穎幽幽歎了口氣。
一個黑影,掠過各處宮殿,只為尋找一個身影。這裡到處是一片歡騰,根本沒注意到,半空中的身影。
天雪,天雪,我終於找到你了,他坐在屋頂上,靜靜地看著院中的她,清冷脫俗的她。
兩個月後,龍騰國境。
「啊,好痛啊!這裡是哪裡啊?」病容素顏的美貌女子在病床上剛剛轉醒。
「姑娘,你的傷還沒好,不要亂動!」一青衣男子溫語道。「這裡是白洛山。」
「白洛山?」床上陷入沉思中的女子偶感胸口疼痛,輕輕低吟一聲。
「怎麼了?胸口又痛了嗎?」青衣男子慌忙問道。
「沒事,不用擔心。我竟然還沒死?!」想起自己死後,塵封那悲切的聲音,難掩心中的痛苦,忙問道:「請問公子,這裡離京城多遠?」
「這裡離京城並不遠,就在京城近郊。」青衣男子解釋道。
「怎麼可能?我從來未聽說京城近郊有座白洛山啊?」穆憐月疑惑道。
「其實這白洛山正是世人口中的棲霞山!」青衣男子笑著解釋道。看到憐月仍迷惑不解,男子繼續解釋道:「白洛山是師父取的名字,師父不喜歡聽到棲霞二字,故此為這座山另取了個名字。」
「可是,令師為何不喜歡棲霞二字?」穆憐月不解道。
「那是一段令師父痛徹心扉的往事,他老人家聽到這兩字便會發瘋的!詳細情況我也不瞭解,師父從未提起過,怕是今生再也不會提起了吧。姑娘要切記不可提起棲霞二字,否則,恐有性命之憂啊!」青衣男子好意提醒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今後會注意的。請問公子如何稱呼?」穆憐月問道。
「在下姓靳,名青陽。你就叫我青陽吧。」靳青陽笑道。
「小女子穆憐月,謝過二位的仗義相救!不便在此再做打擾,就請靳公子把師父請來,我好當面向他辭行!」穆憐月感激道。
「可是,穆姑娘,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怕是難以成行啊!」靳青陽不無擔憂道。
「不行,我必須要走,不然會出人命的!」穆憐月堅持道。
「你真要走?!就真出人命了!」靳青陽道。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一白髮,白鬍鬚的老頭出現在房門口。
「師父,你可來了,穆姑娘堅持要離開。」靳青陽急道。
「哼!她要走便走!怕是救不了他人,自己先在路上送了性命!」老頭氣哼哼道。
「師父!」靳青陽試圖說服師父。
「不必再說了!既然她想死,我們何必費盡心思救她?!」老頭道。
我還是會死嗎?看來注定是要與塵封分開了。我定要去見他最後一面。
「這位師父,謝謝你救了小女子,大恩無以報,唯有來生再報!請師父明說,我到底還能再活幾日?」憐月央求道。
「若是你現在出去,不消一日,必死無疑!」老頭面無表情道。
「啊?」聽到這個消息的憐月不覺大驚失色。我終究還是見不到他嗎?「前輩,難道我就不能活久點嗎?求求你想想辦法!讓我多活兩日便可。」
「你若是一定現在出去,老夫也沒有辦法。你就如此輕賤自己的生命嗎?你的父母,兄弟姐妹該是多麼的傷心啊!」老頭怒問道。
「我,前輩這話是何意?」憐月問道。
「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親手毀掉自己的性命!?若是你肯配合我的救治兩個月後便可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回家了啊!」老頭苦口婆心道。
「啊?!前輩的話可當真?!好!我配合前輩的治療,請前輩一定要治好我!」穆憐月聽到自己不必死去的消息,感激涕零,終於還可以再看到塵封。
「穆姑娘,你可先寫封家書,以免家人傷心難過啊!」靳青陽鬆了口氣。
「對!沒錯!我這就寫!」穆憐月高興道。
「青陽,去給她拿紙筆!」老頭終於放下了心中大石。哼!這可是我費盡不少心思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呢,竟然想死?沒門!棲霞,我已經救了九千六百七十二人了,你為何還不現身相見呢?你到底在哪裡?我好想你啊!
穆憐月寫好家書,托靳青陽送到京城穆府。
當日回到宮中的楚塵封,身體日漸虛弱。看著園中的景物,想起在這裡曾發生的一切,猶如昨日,歷歷在目。只歎,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生死相隔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芳蹤不再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不相識,何悔昨日夜彷徨。夜來幽夢恍隔世,深情望,穿秋水。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斑駁牆。
看著如此傷心頹廢的殿下,雨墨心中的痛難以言喻。想起這五個月來,殿下不思茶飯,精神恍惚,有一次竟差點死去。如今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楚塵封,自失去穆憐月後,終日萎靡不振,飲酒度日。他無法忘記,曾親眼看著憐月死在他面前,他卻無能為力。
多情自古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望著明月,對著湖水,他破口大罵,罵上天不公,自己糊塗。酒過之後,依稀看見湖中現出憐月的容貌,塵封心痛不已,不敢上前,不敢言語,怕自己輕舉妄動之後,憐月會再度消失不見。只是靜靜地望著,望著……。
「塵封,塵封,你為何不理我?」湖中的穆憐月皺著眉頭傷心道。
楚塵封只得搖頭,淚流,卻是不言語。
「塵封,你不再愛我了嗎?」穆憐月再次問道。
楚塵封慌忙搖頭否定。自己想過去,卻又不能過去。
「塵封,你如果還愛我,就過來!」穆憐月微笑道。
楚塵封的腳卻像是在地上生了根,無法動彈,只是望著憐月,心痛。
「塵封,為何不過來?如此,我走了!」穆憐月傷心的轉身。
「不要!」楚塵封聽到穆憐月要離去,顧不得許多,出口阻止。
「塵封,過來。」穆憐月笑著張開雙臂。
塵封就這樣望著憐月,一步一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