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你平時在網上總標榜自己前衛又有Taste,Level還很高,送玫瑰也太土了吧。」我一點也沒有和網友第一次見面的所謂緊張感和羞澀感,毫不留情地吐槽著他,就像平常在網上和他哈拉一樣自然隨意。
「電影裡相認不是都得有個標記啥的。」他認真地打量著我,說,「你看起來真不像十八歲。」
「你的企圖能不能含蓄點?」我攬住他的胳膊,以情侶的姿勢向前走。
「現在愛上下一代是潮流嘛。」他指一指前方不遠處,「我在那裡的餐廳定了位,有誠意吧?」
有,太有了,那可是這座城市最奢華消費最高的酒店,很多人進去,估計都會窮得想哭。
果然,老男人對嫩草的憧憬是無法斬斷的。我笑,「誠意十足,給你滿分。」
經過酒店的旋轉門,踏進大堂,我瞬間發現,原本好奇打量著的華麗裝飾寬闊場地,其實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此刻和我隔著並不遙遠的距離,但明確地感覺到陌生的,從裡面走出來和我的視線徑直對上的人。
我就說老天爺永遠那麼恨我。要知道雖然我對有計劃的犯罪很在行,但是這不能掩蓋我很不擅長處理突發事件的事實——原本約定好陪我共度平安夜的新晉男友因為要和曖昧對像吃飯而不理我就夠悲慘了,可是居然還讓我在約了別的男人的時候,和他正好撞上。這個世界上還能有更RP的事情麼?老天爺這樣調戲我會不會太惡劣了一點?
他的表情從驚訝,逐漸過渡,驚訝,愕然,疑惑,慌張,直至憤怒,看著挽住Death Metal手臂的我,有著針一樣的眼神。我鬆開手,身體稍微側過角度,讓臉躲進光線營造的陰影裡。
他長而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道陰影,把眼睛裡的光芒都封閉起來。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心裡越來越瀰漫的慌張,緊緊地逼著心跳。
「怎麼了?」
忽然停滯的腳步,自然引起了Death Metal的疑惑。
沒有來得及答話,我就聽到了熟悉到討厭的聲音:「昕濤,你就走了?」
是林佳。
我用力抵制住心裡的心虛感,跟自己強調起自己的理直氣壯來——還說是老師生日,居然跑來酒店和林佳約會,真噁心。
明明就是他先扔掉我的,我憑什麼要心虛啊。
我轉開了視線,手臂一繞,再度環住Death Metal的手。
哼,既然愛盯著看,讓你看個夠好了,你有林佳,我也有其他男人,扯平了。
不過一分鐘,謝昕濤的意味過於深沉的視線,已經變成離去的背影,旋轉門不停地旋轉著,帶走了謝昕濤和林佳。
身影消失了之後,他們就成為了不會被我打擾的小世界。
我的唇角居然流露了一絲笑意。
諷刺的笑容,也是笑容。
大堂裡的聖誕樹的燈光瞬間熄滅,又再次亮起。
亮出如同星河流動的光芒,彷彿整個宇宙,都在灑落幸福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