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小到大也吵過打過,但很快就會和好。男孩們的友誼都很純粹,即使打得再氣急敗壞,罵得再難聽決絕,回家跟大人們賭咒發誓說:「我再也不理誰誰誰了!」第二天見了又屁顛屁顛地玩一起了。這其實是最難得的友誼了。
侯嘉然把單車騎地飛快,遠遠地把兩個人甩在身後。
「他吃醋呢!」莫遠笑起來。
「吃醋?」秦浙偏著頭,怔了一下。
「顧洛的。」
「……怎麼可能,他不是很討厭她,老欺負她!」
「你看侯嘉然還欺負過誰呀?他不就成天就欺負顧洛嗎?嘴上說很討厭,其實還不是為了吸引顧洛的注意,這個大傻瓜!」莫遠又笑起來。
秦浙頓了下,還想要問什麼的時候,侯嘉然又騎了回來,氣喘吁吁地說:「你去吧!既然是她過生日……我們都去得了!」
「我可不去!」莫遠嗤一聲,喊出來。
三個人分開後,秦浙騎車拐到回家的路上,然後看到了簡安。她正把黃色的單車鎖在音響店的門口,彎下腰的時候前額的頭髮垂了下來,她用手拂起來再用一個髮夾別到耳際,他的手摳了摳自己的指甲,深呼吸一口然後把車推過了街。他把車停在她的單車旁邊,低著頭進了音響店。
音響店裡正放著「粉紅色的回憶」,輕快的聲音縈繞在四周,就像那些漂亮的磷粉,有很亮的顏色。他透過一排擺在架上的磁帶望了過去,目光小心而又謹慎,生怕自己會燙傷了她一樣。她只是低著頭專注地挑選著,時不時拿過一盒磁帶看看背面的歌曲名單。她的手在一排的貨架上慢慢地叩過去。他盡量用一種不動聲色的方式走到她的身邊,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得只有一米。他聞到空氣裡木棉花的味道,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心跳地就像一鍋沸開的水。
緊張地不行地時候他的手抓住了面前的一盒磁帶,卻倏然地碰到了正好伸過來的另一隻手上。像被電彈住了一下,他迅速地收回手來。是她。她的手指帶著一些很溫暖的度數,白皙而修長的手指,不像他的手,男孩的手掌會寬大些,骨節分明。
「你要嗎?」她抬起眼笑著問他,手伸過去拿過那盒磁帶揚了揚。而他卻兀然地低下頭去,根本不敢與她的目光碰撞。
「……不,不用。」他結巴地說完。
「我猜你們男孩子應該也不喜歡韓寶儀的歌,應該是小虎隊和草蜢吧?」她莞爾地說。
「不,我喜歡陳百強。」他忍不住地告訴她:「還有BEYOND」。他覺得喜歡小虎隊的應該是更小的男孩女孩,他應該喜歡更成熟一些的歌手。
「哦,我也挺喜歡他們的……不過我更喜歡韓寶儀。」
「我也想買盒韓寶儀的專輯……」他突然改變了主意,也想要買她一樣的磁帶。
「老闆應該還有的。」她轉過身去問老闆:「還有-粉紅色回憶-這個專輯嗎?」
「有有有!貨架上就只一盒了呀,我這就拿出來擺上。這個專輯還賣的真好呀……」老闆歡喜地說。
「我同學的生日……送給她當禮物。」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地說。
「是女同學吧!」她促狹地衝他笑笑。
他的臉漲紅了,卻解釋不出來。在她的面前,他覺得自己變得非常地笨拙,語言功能和思維能力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就像是一場你想考好的考試,拿到試卷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明明都會的題目統統忘記,那是一種挫敗感,他想他為什麼就不能表現地成熟一些,就像個男子漢一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