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臉上吹過,撩起絲絲長髮飛舞,楚悅滿懷傷感地走在海邊,手裡拾了一隻彩貝。這一片海,她記得,她曾來過,和那個沉穩的男人,依稀看見水裡相擁的他與她,如果一切都不曾發生,如果她仍愛他,如果沒有他,她——那她與他應該很快樂吧!
她光著腳丫踩在水裡,水暖暖的,在日光裡呼吸醒來,她想哭,卻找不到眼淚,也許她再也沒有哭的權力,上天是眷顧她的,讓她在每一段路上都有一個可以依賴的人,但他們不應該同時出現!
一個強烈的擁抱向她襲來,讓她差點窒息,但很快她便知道是誰,他的氣味,她還記得,可是她不能再度貪戀,她已經失去了。
「我已經回不去了!」聲線如此輕,卻又是吐得如此清楚。
「你知道是我!你還記得我們的過去!」韓亦有些激動,手在她身上顫抖,她在這裡,他曾經帶她來過的地方,證明她心裡還是有他的!
「我第一次戀愛,是你教會我,曾經我一直在為你改變著,直到可可出現,打碎了我所有的夢,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愛你,但我知道自己真的愛過你!」楚悅偎在他的懷裡,回憶著過去,曾經他們是單純而美好的愛戀過,但也只是曾經了!
「其實,你從來沒有說過你愛我。但是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一直在等,等你承認,但是我沒有想過會有變故,以致我會失去你!」韓亦時刻自責著,「但是我希望你能跟著我,我愛你,從來沒有改變過!」
「你忘記了可可嗎?」楚悅很是清醒,過去的就是過去了,更何況他還要照顧可可,「她需要你的照顧,她那麼愛你!」她想起那張精緻的臉,如今,她並不恨可可,只是覺得自己無法再插足韓亦的生活,他是那麼光鮮的男人,她只怕是望而卻步!
「我只想要你!只要你還愛我,一切都不是問題,對不對?我會和可可說清楚,從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只愛你,她只是妹妹——」韓亦也害怕面對可可,但為了挽留楚悅,他必須坦白自己的感情,他只想好好地愛護眼前的女人,為了他,她承受了太多不應該承受的痛楚!
「不,我們都不能太自私,你原來就是她的愛人,是我介入了你們之間……」楚悅想起與他第一次碰撞的場面,如果那天她走得晚一些,或者那天他走得早些,那他與她是不是不會有交集?
「可可太愛你,現在她的情況,你捨得下嗎?」
「事到如今,你為什麼還為別人著想?」韓亦很討厭她此時的冷靜,如果她能感性一些,如果她肯跟他走,他會為顧一切地帶她走!擁著她的手漸漸用力,真想將她揉進身體裡,那樣她就逃不開了!
此時,一個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讓楚悅打了一個激靈,她急切地逃離韓亦的懷抱,回過頭尋著——
「可可——」楚悅沒想到會看到可可淚流滿面地出現,並定定地看著自己和韓亦,「你也來了——」楚悅腳後退了幾步,差點陷進水裡,韓亦一把撈住她!
三個人一起的場面,還是第一次!這是早該解決的問題,沒想到遲了幾年,如今對楚悅來說,已沒有任何意義,她本來就不打算與韓亦復燃舊情!
「韓哥哥,你還是愛她,對嗎?」可可低泣著,風帶走了她的眼淚,也許飄進了海裡,一直以來她都只是被選擇的人,如今楚悅回來了,韓哥哥要離她而去了。
「可可,對不起!」韓亦鬆開楚悅,他其實不願意傷害她,可是感情的事情從來就是這樣,不到他來掌控,當初可可離開他,他也同樣傷心,今天是不是由他來傷害她?
「我不要對不起,我只要你,你明知道我一直愛著你,為什麼你卻視而不見?」可可越說越大聲,引來了別人的側目,她自知不雅,低下了頭。
楚悅走到可可面前,「不要這樣,我才是後來的人,我不會跟韓亦在一起的,你放心,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在你們面前出現。」她看了看身後的男人,魁梧的他立在海邊,卻讓她遙不可及,再見了,曾經的愛人!
楚悅一步一步地遠離他們,最後小跑起來,她要走了,不想再看到他們,她不能破壞他們,讓可可重新回到韓亦的世界吧。
「楚悅!」韓亦發現楚悅要走了,急忙追上去,拉過她的手,「不要,不要離開我!」他的痛苦,誰可以看見?為什麼她不肯留在他的身邊,只因為可可嗎?
「亦,我一直沒有說過我愛你。其實,我真的愛過你!」楚悅踮起腳尖,在他臉上印著吻痕,「我們不能在一起,與可可無關,緣盡就是盡了……」讓她最後一次吻他,從此她與他不再相見,她輕輕地退去——
風掀亂她的長髮,拂在韓亦的臉上,也許真的失去她了,「悅,我愛你!」韓亦攬著她的秀髮,唇落下,最後一次吻她了,他的心好痛好痛,痛得淚都快湧出,他沒有挽留住她,這一生,她將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下一輩子,我們還要相遇,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不會讓你離開我!」
風帶走了楚悅的氣息,她消瘦的背影在他眼裡遠去,彷彿他們從不曾相遇——他失魂地跌坐在沙灘上,手裡緊握著一個貝殼,是從楚悅手上拿過的……
「韓哥哥!」可可吃力地撐著輪椅來到他身後,自己心愛的男人為了別人如此傷心,他落寞的影子在沙灘上拉長。突然,她發現韓亦手裡滲出了點點血滴——
「你流血了!」可可很是激動,一下子撲到他跟前,抓住他的手,「你怎麼可以傷害自己?」她起身拉著著他往海水邊走,「清洗一下傷口——」
韓亦吃驚地看著直立的可可,「你——」她什麼時候可以走路了?他怎麼不知道?難道她一直在騙他?
「韓哥哥,我——」可可一時擔心他,忘了假裝,「我只是怕你會離開我,所以——」
韓亦甩開她的手,怒氣沖沖地走了,他無法忍受她的欺騙,因為她的雙腿,他每天都感覺愧對她,如今她是好了,可是他卻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