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請問你有找誰?」洪秘書看見一位嬌柔的女子向她走來,施著淡妝,靈動的眼睛似乎浸著一眶秀水,有些像芭比娃娃。
「你好,我來找你們的韓經理,我是可可。」可可甜美的嗓音輕輕地響起,在座的女同事都不約而同地看著她,好一個嬌美的女人,她們還是頭一回看見這麼可人的女來訪者。
「麻煩你等一下,我通知韓經理。」
「如果裡面沒有人的話,我想自己過去,給他一個驚喜。可以嗎?他不會怪你的。」可可的輕聲細語讓洪秘書有點晃神地點了點頭。
可可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心情,想起伯伯的話,她覺得韓亦絕情;想到那久違的臉,她卻很是思念——她輕輕地推開那一扇擋在他們之間的門,落入眼裡的是一頭濃密的頭髮,他正在埋頭苦幹,絲毫沒有發現有人進來。
「韓哥哥——」可可一開口卻是滿腔的思念,她甚至忘了來找他的借口,對,為安伯伯討公道只是借口!她太想他了。
「可可!」韓亦一抬頭看見站在門邊的伊人,有一抹驚喜掠過,還是印象的那一張臉,精緻而柔弱,歲月似乎眷顧著她,「你怎麼來了?」他起身走過去,想要牽過她的手,動作卻在空中僵硬,他與她的一切已經屬於過去——
「請坐吧。」韓亦揮開僵著手,往沙發旁揚去,回頭按下內線:「沖一杯奶茶,兩粒方糖。」
可可愣愣地坐下,當聽到他說兩粒方糖,久久地注視著那張久違的臉,在歲月的洗禮裡,兌變得更加成熟穩重,依舊深遂的雙眼,卻沒有了往日的深情,卻是自己一手摧毀的,無限悲涼湧上心頭,「我坐一下就走了,我——」
韓亦挨著她坐下,不解地問道:「你一個人來這裡?」會不會因為是安董的事?
「安伯伯對我恩重如山,他是看著我們長大的——」可可剛開了個頭,韓亦就明瞭了,原來只是為安伯伯求情。
「我不想說這件事,我已經給了他時間,只要他補上五千萬,就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韓亦打斷了可可的話。
「五千萬?」可可不敢置信,「安伯伯為什麼要給你這麼多錢?」
「不是給我,是他挪用了公款,當然要還。」韓亦很不想為這件事跟可可爭執。
「你確定就是安伯伯?你沒有弄錯?你還要趕伯伯離開公司?他還你錢了,為什麼還要他走?」可可知道伯伯不想呆在家,「伯伯喜歡上班,他說在家太沒意思。」
「如果你只是為了這件事來找我,那麼請你離開。」韓亦說不上的惱怒,想到以前對他深信不疑的小女生已經不復存在了。
「你——」可可一聽,眼淚缺了堤,起身就要往外走,剛好撞到了端著奶茶往裡走的洪秘書,啊——可可驚叫起來,滾燙的奶茶倒在了可可的手上……
韓亦急步上前,拉過燙紅的手,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洪秘書取藥膏來。」
洪秘書飛快地送來了藥膏,悄悄地退了出去,還好沒有挨罵,她一轉身看到了一身職業裝的楚悅婷婷離開,她暗自吃驚,不知道看到裡面的情景沒有,任何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與其他女人太過接近。
楚悅失神地站在昊天大廈門外,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辦公室的,腦裡湧現的一直是他與她的畫面,擁抱的,親吻的……
那個自以為只屬於自己的唇,卻吻了別人,那個她好像是他的舊情人,只是一個背影,楚悅卻明顯地知道,一定是很美的女子——
楚悅無助地坐在牆角上,她的腳卻是不聽使喚了,愛情竟是如此傷人,她想起媽媽的話,那個許久沒有見面的女人——男人不可靠,婚姻只是件外套。只要有熱源,外套就不被需要。
原以為,只要不結婚就不會像媽媽那樣痛苦,卻是不料戀愛也一樣會受到傷害。每個女人都認為自己是那個男人的最愛,直到最後發現了一個又一個的第三者才會遲遲地醒悟!
糾結的畫面,讓楚悅疼進了心底,她真的無法接受,即使他們曾經是戀人,她也不能理解現在他們的擁抱!愛到深處嗎?楚悅並沒有答案,只是抱頭痛哭,所有的天真都要埋葬了嗎?他愛的是誰?她好想問個清楚——
當楚悅抬起頭,剛好看見他們走出來:落日裡,那個精緻的女人挽在韓亦身旁,兩道拉長的身影緩緩前移,卻是那麼唯美——
落日的餘光卻像射線般穿透楚悅的身體裡,卑微的她縮進了自己的軀殼,任由淚水洗滴他曾吻過的臉,刷洗某天的記憶——
今天以前,自己還是站在他身邊的人,只是一天,或許只是一瞬間,那個人已不是她,快得來不及讓她躲藏,如此明瞭地遇見!如果不曾發現,她也許會一直感覺幸福!
直到夜幕掩蓋這個通亮的城市,楚悅才拖著重重的軀殼回到家裡。他一個電話也沒有,此刻他與她是哪般的熱切,是否也像吻自己的那般,是否也把她帶到了那張遺留過自己頭髮的床……
楚悅悲傷地發現自己還可以清醒,收起怯場的眼淚,換上冷漠的表情,捲起床上的被單連同床罩一起丟到了垃圾桶邊,她害怕再次聞到那纏綿的味道——
恍惚間,她想起了杜昊,那個一直在送花的人,他也吻過自己的唇。如今想來,楚悅沒有那麼難過了,原來他與自己都是一樣的,只是他們的抵抗力太弱,只是她的承受能力太差——
一個人的轉變,只需要一句話,或許一個表情,而她,卻是一幅唯美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