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是誰的丫環,在那裡瞎晃什麼?還不快去幹活。」
一個中氣十足的婦人聲音自身後傳來,槿瑞左右看了看,回頭看著那位穿著打扮比一般的丫頭要稍華麗一份的婦人,想必她應該是這府裡的某位管事吧。
可是她是在叫她嗎?
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槿瑞瞪大眼盯著她。
「對,說的就是你,快,把這早飯送到新房,太子和太子妃該起床了。」
「我,不是……」
「快點兒。我是憋急了要上茅房,不然才會給你這個機會去看一看我們美麗的太子呢?」正說著,那婦人上下一通氣,一陣巨響傳進槿瑞的耳朵裡,想也沒想便接過食盒,捏著鼻子便跑了開去,一邊跑,還一邊大笑著。
沒有想到他堂堂一個太子,有人對他如此的不敬怕也是永遠都不會知道的。
可是,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可不能這麼輕易的就又被送入虎口。
於是……
「廚娘說讓你把早飯送到新房給太子和太子妃享用?」
「沒看到我在準備太子上朝用的東西嗎?」
「廚娘說讓你把早飯送到新房給太子和太子妃享用?你的事情我幫你做。」
「這麼難的事情,你會做嗎,走開,別煩我。」
「廚娘說……」
「沒空,沒空,自己去。」
槿瑞撇了撇嘴,不就是挑水灑花嗎,這種事情有什麼難的,再有技術含量的事情我都做的,哼。
看來沒有人願意同她交換,她現在懷疑那個婦人口中把南宮千葉說的跟天仙似的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為什麼這麼美的差事,卻沒有人願意做呢?
沒辦法,只要自己拎著食盒,憑著感覺往新房走去。
途經花園,見一位年過八旬的老者肩挑著兩桶水,正一步一步的往她這邊走來,光是看他蹣跚的步伐,這一路中灑掉的水可比他桶裡的還要多。
「老爺爺。」槿瑞放下手中的食盒,雙手撐在老者的扁擔上:「您都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要挑水啊,這府中沒有別人了嗎,為何不讓別人挑呢?」
「這是我應有的懲罰。」
「懲罰?來,您先坐下。」取下他的扁擔,她扶著老人坐在旁邊的石頭上:「您犯了什麼錯,為何要罰你啊?」
「你一定是新來的,所以不知道,老朽本是書房的管事,從太子還五歲時就跟在他身邊,一直沒有出過錯,可是一個月以前我不小心打濕了太子最喜歡一本書,結果就罰為靜月湖換水。」
「靜月湖?」她眉頭微皺:「該不會是……」
伸手指了指自己剛剛經過的那個湖,她有一些不確定的問道。
「嗯,就是那個湖。」
「南宮千葉這個混蛋。」槿瑞一陣怒氣竄升,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在什麼環境。
「丫頭,你怎可以罵太子呢?」
隱忍著怒氣,她從食盒裡拿出吃的東西放在老者的手上:「老爺爺,您一定還沒有吃早飯吧,來先吃點兒,我看您的腿受傷了,不如我先送你回去,檢查一下傷口,上些藥,今天您就不要挑水了。」
「那怎麼行呢?不挑水會被管家罰更重的,謝謝小姑娘,你真是好人,我吃完這些就繼續去挑。」
槿瑞明白他在怕什麼,為了不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她也只好不再勸她,待老人吃完早飯,槿瑞拎著空的食盒告別了老人。
她並沒有直接去新房,而是去找了雪兒,從藥房抓了一些治傷口發炎的藥,並交代了雪兒和剛剛才建立起來的新朋友關係,讓她們帶著藥,去幫助老爺爺。
雖然有太子妃撐腰,可有些人還是不敢得罪了太子,於是槿瑞也不好勉強,就由雪兒一個人帶著藥過去了。
而自己卻也重新拎著食盒往新房走去。
剛一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古韻的怒氣細語聲:「太子,那廚房的人實在太慢了,太子應該把他們全都趕出去,然後換一些新的人。看,把您都餓著了,一會兒可就要上朝了。」
「就是啊。」劉金兒也加入了陣容。
南宮千葉還一心想著怎麼折磨木槿瑞,根本沒有理會身邊這兩個幾乎快要掛在自己身上的人,便只聽見門被用力的推開。
槿瑞怒瞪著三人,將手裡的食盒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
「自己有手有腳不會自己去做嗎?別人幫你做了你還嫌三嫌四,再不積一些德,怕是自己沒命享受了。哼。」
「哈,太子,您看她,她竟然當著您的面不下跪請安也就算了,還詛咒臣妾不得好死,太子,您要替臣妾做主啊。」古韻那眼淚說來就來,一席話驚得槿瑞瞪大了雙眼。
還真是會瞎掰,她要嚴重收回昨天晚上還說有一些貴氣的話。
「你去哪兒了?」
就在槿瑞以為南宮千葉又要狠狠的凶她一陣的時候,南宮千葉平淡似乎並沒有怒氣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讓她大腦容量一下子接收不過來,卡在了那裡。
「啊?」
「我問你去哪裡了?」
「哦,去晨練了,順便把早飯給你們拿過來。」
「晨練?那是什麼玩意兒?」沒有過多的理會她的用詞,直接把目光投向她:「你這穿的什麼衣服,堂堂一個太子妃穿下人的衣服成何體統。」
「什麼下人上人的,你這個人還真是嘴吧毒,我也想換衣服來著,誰叫你們三個人把我的房間霸佔了。」
南宮千葉眉頭緊皺,一想到她昨夜去下人睡了一夜,還是新婚之夜,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伺候本太子用善。」
「哦,不用了。」她回答得輕鬆:「我把你的早飯拿去善事了,如果要吃再讓他們送一份過來吧。對了,能不能看在我幫你做了善事的份上,答應我一個要求。」
「大膽。」南宮千葉怒火中燒,一把桌子站了起來,利眼瞪著她,讓她的身體不禁的往後退了退。
來了,來了,暴風來了,她就說嘛,剛才平淡無奇的語氣就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你是不想活了吧?把本太子的早飯拿去做善事,還要我答應你一個要求,你以為你是誰?你只不過是我娶回來折磨的對像,在這裡,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別真的把自己當成是太子妃。」
「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更不會妄想在這裡會得到應有的尊重,但是你也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不懂得尊老愛幼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更何況你還是一個太子,是他們將來要依靠的人。」美目一轉,瞪向他身旁兩人的眼神裡帶著譏笑:「我真替這裡的人感到悲哀,有你這樣的帶領人,未來他們的生活會成什麼樣子。」
「你好大的膽子。」劉金兒怒恨她的譏笑,一改剛才的柔弱怒吼著槿瑞:「即便你是皇上親自則封的瑞妃,怕也是沒有權力與自己的丈夫這樣說話吧。」
「住口。我與他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別以為她不知道你劉金兒是什麼貨色,她雖然不想管朝中之事,可在來時看過的那一本歷史古籍裡,你劉金兒卻沒有什麼好的下場:「再不做一些好事為自己積德,怕是有命進入太子府,卻沒命享受。」
啪的一聲。
槿瑞只感覺臉上一片火辣,因為被打而偏頭之時,古韻與劉金兒臉上的嘲笑印在她的眼裡,但她卻覺得是那樣的可悲。
狠狠的擦掉嘴角的血跡,她怒眼瞪向南宮千葉,這一巴掌她木槿瑞記下了,連同上次的賬一起記下,若等到有一天,她查出那個秘密的真相之後,定要你十倍百倍的償還。
「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休要在本太子府裡興風作浪,今日的話我聽在耳裡,記在心上。要是……」怒氣之下,極速出手掐在她的脖子上:「要是劉妃和韻妃甚至是府上其他的人出了任何意外,後果都有你木槿瑞一人負責。」
隔絕掉空氣的槿瑞並沒有掙扎,因為她知道掙扎也是徒勞,他不會就這樣輕易的讓她死去的,但是她要折磨他的意圖已經很明顯,那麼在剩下的兩年時間裡,自己真的要留在這個惡魔的身邊,接受他非人的摧殘嗎?那麼到時候,即便靈魂回到了21世紀,還會有心繼續活下去嗎?
南宮千葉,你說我是魔鬼,可放眼望去,你與我又何區別呢?
「小姐。」雪兒急急忙忙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南宮千葉瞬間放開了木槿瑞的身體,身旁的兩人皆露出失望之色,但得到呼吸的槿瑞卻露出依舊淡淡的笑容,呵呵,不好意思,讓你們失望了了,今後怕還有更多讓你們失望的地方哦。
「參見太子,兩位娘娘。」
「雪兒,出了何事?」沒有理會南宮千葉,木槿瑞直接拉過雪兒的身體:「不是叫你拿著藥過去嗎?」
「是,藥是拿過去了,可是老伯的除了腿上,手上,還有身上,幾乎全都是傷,有的傷口沒有及時處理已經開始潰爛了,小姐,雪兒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本想找大夫,可是老伯說怕……怕……」
看著雪兒因為害怕而開始發抖的身體,眼神顫抖的看向一旁的南宮千葉,槿瑞瞬間明白,心裡的怒火頓時騰升,作為一個醫生,她有權力痛恨那些帶給病人痛苦的病魔,作為一個曾經深受老者照顧的小女生,她更有權力痛恨那些不懂得尊老愛幼的魔鬼。
想也沒有多想,她一把抓起南宮千葉的手臂,拽著他就往外跑去。
「放開太子。」末道和若水拔劍抵在她的脖子上攔住了她的去路。
「小姐。」雪兒急忙跑到她的身邊。
感覺著冰涼的劍尖抵在她脖子上,還有絲絲的溫熱伴帶著疼痛,她不敢輕舉妄動,只得淡淡的開口:「怎麼?怕了嗎?怕我會傷害你,對你不利?放心,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木槿瑞,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只是想帶你去看看你的傑作而已。」
「末道,若水,退下,跟她走。」
「雪兒,帶路。」放開他的手,她的身體被雪兒一手扶著一手捂在她的脖子上。
「小姐,先上了藥再去吧?都流血了,要是以後結了疤會不好看的。」小姐這麼美的脖子,要是以後有一條疤痕該會多醜啊。
「沒事,這只不過是一個軀殼而已,丑與美有什麼關係。我並不介意。雪兒,快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