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雨霏無畏的直視著跟前仍如少女般嬌艷的婦人,只是婦人卻比平常人多了幾分雍容華貴的氣質。她心底早已明瞭,婦人何以會出現在此的原由,只是待來人開口道出來意罷了。
對於安雨霏那無畏無懼、猶如眼中無物的眼神,華貴的婦人只是含笑的輕啜著杯中茶水,並未示出任何不悅的表情,爾後,她放下青瓷花紋茶杯,緩緩開口,[這花茶真是不錯,沁人心脾的香氣,不但齒頰留香,還使人通體舒暢……可惜呀,哀家往後恐怕也很難再嘗到了……]奈何,這種沁人的味道,就只有跟前這女子才能泡出來。
[雨霏愚笨,不明太后的意思]
[冬至過後,便是澈兒的大婚之期。]說完,她看了看眼前女子明顯一顫的雙肩,她直截了當再道,[哀家希望你能離開,離開澈兒身邊,亦遠遠的躲開泫兒的視線。]
[憑什麼?]
[呃?]對於安雨霏的無禮,太后略帶疑惑的鳳眸微瞇。
[我說憑什麼?憑什麼讓我離開?要離開也是我跟蕭澈一起離開。]此刻的她豁出去了,即使會被這個老狐狸拖出去砍了,她也都豁出去了,為了澈,為了這古代裡那微不足道的人權。[澈成親的對象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你……]太后怒拍圓桌,滿室皆靜,只聞得桌上青花茶杯「砰砰」一響,[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你可知道,此時此刻,哀家大可將你處死……]太后勾起一抹冷笑,凝睇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而一雙鳳眸卻異常的現出一抹激賞。
[生有何哀,死有何懼?人世間最值得留戀的幸福都讓人活生生給剝奪掉,還有什麼比這更可悲、比這更可怕的呢?]安雨霏不再直視眼前的婦人,她美眸一轉,投向窗外,[澈是太后的兒子,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並非一個木頭玩偶,他有血有肉,有喜有悲,有情有愛……亦有權自己追求幸福、選擇人生,難道太后想要看到自己的兒子,悒悒不樂直至鬱鬱而終嗎?]若然如此,不用澈帶著她浪跡天涯,她也會立即馬上將他打包快馬運走。
太后沉思一會兒,像是在思索著她的話,不久,再次開口,[你要說的說完了?]見安雨霏輕輕頷首,她輕笑,[聖旨已下,婚期已定,澈兒與孫府大小姐的婚事已成定局,不過……正如你所言,哀家也不願眼看著自己的孩兒鬱鬱寡歡,你可以留下,大婚之日嫁作澈兒為側妃……]或許這未曾不是一個好主意,既能安撫澈兒,也了結與孫家的婚事,更可打消泫兒的癡念,泫兒可是一國之君,天下美人比比皆是,她不願看到就為了如此的一個女子,弄得兄弟倆雞飛狗跳,反目成仇……
側妃!?安雨霏不禁嗤笑一聲,這個老狐狸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當然,你大可把澈兒帶走,走得遠遠的,只是,你是否想過?澈兒自小的意願便是保家衛國,他有他的抱負,有他的責任……你是個聰慧的女子,應明白這個中道理。]
[澈他……]確實如此,她頓時無言以對。
[你可知道,泫兒有意納你為妃?]在看到安雨霏驚愕不已的反應後,她接著道,[泫兒的個性,哀家比誰都清楚,他要得到的,絕對逃不掉,即使不擇手段……]
這下,即使她再笨也都明白了,澈絕對放不開她,而蕭泫對她也勢在必得,太后要她當側妃,而不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她,已是最大的仁慈……
得不到回應,太后擱下狠話,[既然你不願當側妃,也不願離開,那現下也只有兩條路可走,要不你自行了斷,要不就由哀家動手……]
什麼!?開什麼玩笑,說來說去,就是想要了她的小命,這怎麼行?[我需要時間想想,只是蕭泫,呃,皇上他……]那傢伙會這麼好說話嗎?
太后抬手端起杯子輕啜了口花茶,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哀家自有辦法!]
……
[我不答應!]
[澈……]
[絕不!]
[你先聽我說嘛……]
[不用再說了!]
看著蕭澈一臉怒意的轉過身不再看她,她就知道這回澈是真的生氣了。
[澈,你聽我說……]安雨霏跺到蕭澈身後,張開雙臂自後輕輕抱著他,小臉緊貼著他厚實的背,[我也是萬般不願,可是……你的理想、你的抱負、你的責任……這一切一切,我怎能如此自私的棄之不顧?]二女侍一夫,天知道,作出這個決定,她有多痛苦多難受,難受的快要死掉了。她自私不了,亦離不開他,為了他,她願意作出這點犧牲,她知道澈愛的是她,這便足夠了。
[不,霏兒,無論如何,我絕不答應,你自私不了,難道我就可以自私的讓你受盡委屈?]他生氣,非常的生氣,真想剝開這小妮子的腦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竟然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帶她離開,歸隱山野,無法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婚禮,已是多麼的委曲她了,現下,竟然還要讓她當側室……這,他絕不答應。
聽他如此一言,安雨霏感動極了,心底所有的委曲頓時消散不見,[我知道你愛的只有我就夠了,什麼身份名利地位,我一概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況且,雖為側妃,可仍是你名媒正娶的妻子呀,至於,那孫大小姐,你喜歡的話,也可享盡齊人之福……]最後那句,她酸溜溜的說著。
[不,我絕不碰她。]蕭澈異常激動的怒吼道。
想不到他的反應如此之大,安雨霏不禁偷偷吐了吐舌,心此刻是甜甜的。
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她一直祈盼的愛情,可現在,為了眼前這個男人,她願意暫時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