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裡,幾個教官看的鼻子酸酸的,不住歎氣。
威爾遜教官也看的眼眶發熱,慶幸自己剛才沒魯莽地將潤石抓回去。
年輕時,我們都幼稚,頻頻犯錯,犯錯是允許的,但別犯那種無法回頭,無法挽回的錯誤,任何錯誤的修正都需要要花代價去彌補,問題是這個代價的大小,千萬別犯下將用自己的一生去做代價來修正的錯誤,這樣的一生盡毀。
潤石一時腦子進水去販毒,他付出的代價、別人為他付出的代價是如此的巨大,他一生都無法彌補,甚至連兄弟見一面都成了奢侈。
錢,這個東西,夠吃夠穿就好,拚命撈那麼多難道很有益?
吃,不過一盤;難道你想頓頓滿漢全席?
睡,不過一床;難道你想夜夜白金漢宮?
死,不過一墓;難道你想在陰間搞房地產業?
兄弟倆緊緊抱靠在一起,彷彿合成一個形體。
擎諾邊流淚邊摸著潤石的臉和頭髮,彷彿怕他再突然消失不見。
潤石對著擎諾慈愛地笑著,那是一種疲憊的、溫和的、透明的笑。
他抬頭看看二樓那唯一亮著燈的窗戶,眼神裡滿是思念的離愁別緒。
他知道,她就在樓上。
小豬,她今生仍然有無數的選擇,無數條路可以走,自己已經無路可走。
經過了那麼多滄桑,自己不再是那個自己,那她還是那個她嗎?
灰暗的夜空中看不見月光,雨越來越大,砸在了每一個角落。
潤石輕聲說:「雨大了,我呆一會就走。以後很久都不能再來看你了,我……我能進去避避雨嗎?」
他說的小心翼翼,也可憐兮兮。
擎諾被潤石的話語驚醒,愕然地抬起頭,看著潤石,四周的景色模糊不清,潤石疲倦沉靜的聲音像這幅景象中一部分。
潤石看著錯愕的擎諾,解釋說:「我一路從康州開車來的,幾天幾夜地開車,一直沒睡覺,我想進去歇一會……行嗎?」
這是親弟弟的家啊……卻不得不這樣將自己降低到塵埃裡……
世界上的悲哀莫過於此。
君莫說,西風殘照!
擎諾快速考慮著潤石的請求,他的臉逐漸顯得很僵硬,沉默一下,說:「好吧,我們進去小聲說話。」
潤石感激地笑了一下。
他們進門了,關上了門。
威爾遜教官他們看不到了,煩躁起來,一個教官說:「他不會從地洞跑掉吧。」
另一個教官譏笑他說:「他弟弟沒事挖個地洞幹什麼?存金條?你看電影看太多了吧。」
威爾遜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進門以後,潤石打量著溫馨而整潔的屋內環境,橙黃閃亮的地板,鋪在樓梯上的白色毛毛地毯,暖色的窗簾,窗邊掛著小豬喜歡的那些小玩意,籐編的小籃子、風鈴等等。
這一切都證明他們倆過的很幸福。
潤石看到了擎諾手指上精美的結婚戒指,心中一痛,面上卻微笑依然。
牆壁上掛著小豬抱著月球的照片,她笑的柔和溫暖卻有些悲慼……小豬,你真的幸福嗎?
透過沒拉好的窗簾可以看到後院的游泳池與白色鞦韆。看到白色鞦韆,潤石胸口一酸,淚水幾欲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