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的燈光下,他好看的像一幅畫,卻蒼白而瘦削,工作的艱辛、危險與疲憊,每天絞盡腦汁地在人身安全都無法保證的環境裡追尋著蛛絲馬跡的證據,沒有一天的休息日。
養家餬口真難,賺錢難如登天。
以前他小,不懂事,沒有獨自承擔一個家庭的柴米油鹽,真的自己過日子了才知道過日子裡的每時每刻都要用錢,沒有錢,水都喝不到。
在美國,他們喝的都是購買的大桶礦泉水。衣食住行,耗費太大。
擎諾越來越深刻地理解到了母親當年的不易,他曾經鄙視過她的愛錢,她與父親為了錢的爭吵,她為了錢嫁給朱德望,她為了獨霸朱德望的家產攆走小豬,以至於小豬幾乎餓死在哈爾濱街頭,她為了錢拚命讓自己與富貴女孩家攀親,她為了錢對歐陽玫瑰卑躬屈膝……為了錢,她什麼都做,為了錢,她喪盡天良……但如今每天為了賺錢出生入死的擎諾能深深地感受到她當年追尋錢的那份迫切與渴望,因為現在的擎諾出於與秀蓮一樣的處境,都得拚命撈錢,養家餬口。
當年離婚的秀蓮沒有工作,沒有一技之長,自己帶著2個正在讀書長身體的半大男孩,她除了做那些禽獸下流事還能怎麼樣?起碼她沒有為了孩子去當妓女。
無論潤石抑或擎諾都不能責怪她。
現在擎諾也得每天絞盡腦汁去賺錢,他現在是一個家庭的一家之主,他不但得養家餬口,還得讓小豬過上人上人的生活,這是他對小豬重如泰山的承諾。還有,為了他們倆即將會來到的孩子。
醫生說,小豬現在已經完全可以受孕了。
反觀之,擎諾卻越來越鄙視他父親,一個大男人,為了狗屁的愚孝致妻子兒女的基本生活保障於不顧,以至於妻子被開除,家裡生活無以為繼,無奈的現實逼得2個兒子去火車站給別人扛活賺一點菜錢,他還厚著臉皮沒事就毒打兒子來發洩現實給他的重壓與挫敗感。
中國如果要舉辦一個下流混蛋的吉尼斯,擎諾絕對第一個給他父親報名,他不拿第一簡直是禍國殃民。
窗外的小豬肩膀慢慢地顫動,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在哭。
擎諾沒有過去安慰她,她必須經過她自己的這一關。擎諾知道這樣對她是很不忍,可如果對她忍就意味著對母親的更加不忍,起碼小豬如今有家有他,衣食無憂,而母親一無所有,衣食無著。
擎諾是一個感情內斂城府極深的人,他深刻的眼神刀鋒一樣地凝視著窗外,腳下卻沒有移動一下。
即使她黯然無助的背影,一直在讓他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