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遜教官沉默不語,擦拭著潤石汗水滾落的額頭,目光冷峻。
另一個教官也說:「我們大概明天就到目的地了,他跟不上,耽誤我們的速度,明天一早我們呼叫直升機接他回基地吧。」
威爾遜教官低聲而不容置疑地說:「他得完成這次訓練。這是他受訓期間最後一次野地極限訓練了,他得交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答案重要還是這個人命重要?」第一個教官逼視著威爾遜,咄咄逼人。
「答案重要!」仍然是不容置疑的聲音。
「威爾遜,說實話,這個孩子的頭腦和身體條件太優秀了,優秀到我們三角洲部隊的教官都眼饞,我們的高層一直想把他要過來。如果你們國際刑警組織不想要他,也別弄死他,這個人才,我們要了!你給我們留他一條命!」
威爾遜教官輕哼一聲,說:「你們老大覬覦已久了,和中心局的局長要了多少次了,如果我們想放手早就給你們了。這個鬼鬼閣下,就算死也要死在國際刑警組織裡!」
「why?」
「他欠中心局兩位警官的命!一是布朗,二,那個和布朗同車的警官是我8年的同事,他當時重傷,事後一直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裡……我這次陪鬼鬼閣下出來訓練那天,接到了他的死訊!」威爾遜教官眼圈紅了,幾近哽咽。「他的年紀和我差不多大,他的女兒患唐氏綜合症,他這些年來天天陪著女兒進行康復治療。他女兒很可愛,雖然說話口齒不清,可每次見了我都會奔跑過來親親我的臉,現在她失去了最深愛的父親……」
威爾遜教官低了頭,轉頭,不讓別人看見他的哽咽,永遠的鎮定與不動聲色終於被難得一見的溫情傷感卻取代。
帳篷外,月色慘淡,風寒霧重。
作為一個資深的國際刑警,注定了一生的不幸、悲哀與無奈,一生的血雨腥風。
潤石在寒冷中,體內血液彷彿也被冰封。為了不讓牙床顫抖,他笑了……已經感覺不到渾身的痛了,片刻後,他嘴角的微笑被內心的寒霜凝固。
他認識那個死去的教官,他幾次惹惱了中心局的人,他們要修理他,都是這個教官竭力攔下來的,他和他們解釋說潤石太年輕,血氣方剛,才來美國,離開祖國離開家,不適應,請大家給潤石一些時間,他相信潤石會改變的。
有時候他的女兒也來訓練基地玩耍,他父親牽著她的小手,在草地上捉蝴蝶。
一次,潤石被一個教官罵的狗血噴頭,而後他抱著一個酒瓶子坐在草地上喝的醉醺醺的,這個小女孩跑過來,口齒不清地說:「別,別難過,他罵人,他是壞人。你,你不要哭……」,她伸手幫著潤石去擦那並不存在的淚水,小嘴裡嘟嘟囔囔,溫柔地拍著潤石的頭髮,完全把潤石當成她的布娃娃了。
潤石看著她嘴角流著透明的口水,哭笑不得,自己竟然混到了挨罵以後被一個唐氏綜合症的弱智小女孩安慰的地步了,自個怎麼混的?真tmd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