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石爸爸看見潤石回來了,嚎叫著咆哮開了,潤石大大方方地承認是自己攔的鐵絲,擎諾根本不知道。
寒冷的冬天,潤石脫光了,被抽的血肉橫飛,疼的幾乎暈厥。
連踢帶打,潤石滿嘴血沫。
傷口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少年的身體上鱗次櫛比的血口子獰地叫囂著,鮮血淋漓血肉橫飛。
發洩夠了,潤石爸爸心平氣和地找牙科固定牙齒去了,真正的體無完膚的潤石在地上掙扎了很久才爬到了廁所,癱在地上任由噴頭沖刷著自己身上的血跡,冰涼的冷水會讓他保持清醒,不至於昏厥。
沖刷夠了,血仍然一絲絲地慢慢滲出傷口,他掙扎著爬了起來,在全身抹上油膏,再穿上衣服,為的是怕血肉沾在衣服上,到了晚上脫不下來衣服。
粗糙的衣服磨礪著滿身鞭痕,他極力熬忍著洗乾淨了地面,開始收拾這一個星期沒人做家務而狗窩一樣的家,給父母洗了衣服,沒有洗衣機,完全是手洗。
估計父母快回家了,再做好晚飯,秀蓮回家的時候看到是一個沒什麼異樣的兒子,卻不知他身上是如何的血肉模糊。
第二天擎諾回家的時候一切都已經雨過天晴,潤石不經意地告訴擎諾說爸爸就踹了他幾腳,擎諾雖然懷疑,可在冬天穿的厚也看不到潤石身體上的傷口,再加上潤石一直偽裝出來的精神不錯的樣子,這事就慢慢被大家忘記了。
板子和棍子打的皮肉外面是淤血,內傷全是肉裡,外面留不下什麼傷痕,可這鐵絲卻在潤石身上留下來一道一道的傷痕,只能讓歲月一點點地磨礪掉。
當時我和潤石在床上,我摸著他的這些傷痕,不禁非常心疼,潤石混不在意,說早沒事了,叮囑我千萬別告訴擎諾,免得他難過。
夜空裡,月亮仍在無憂無慮的高高懸著,透過樹葉的縫隙,星星點點的灑進房內,照在了潤石蒼白的頰上。
一個高大的人影雙膝下沉,慢慢地重重跪在地上,任憑眼淚肆意汪洋。
漸漸的,傳來低低的啜泣,自後便是嗚嗚的哭。
如受傷的小獸。
他的心彷彿被人放在釘板上死命揉搓,心口上的傷好疼,撕心裂肺的疼。
他一向深沉威嚴的面容滿是讓人無法再忍心看的極度悲傷,那隱忍不住的悲傷而落下的淚,一滴一滴,洇在了地板上。
他一向堅強的像顆參天古松,伸出強壯的臂膀護著擎諾和小豬,寵著他們,將他們圈在自己的懷抱裡,不讓他們經受任何的風吹雨打。
他們已經習慣了他的保護,習慣了他的給予,認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沒人知道他也會累,也會寂寞,也會被傷害的再也無法直面人生。
飲泣嗚咽。
心內絞痛。
為什麼當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才發現被粗重的鎖鏈絞住的是自己?
呼吸,呼吸沒有她的空氣,輕輕呼吸,呼吸這冰冷的空氣,昨昔在淚眼中遠去……一去不復返……
我和擎諾登上了去美利堅合眾國的飛機。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遠渡海外,漂泊一生。
我一直到死都再也沒有機會踏上祖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