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裡一口氣昏睡了好幾天,好不容易醒來了,剛吃了點東西,就被臉色黑沉黑沉的擎諾拉去了醫院,我心裡嘟囔:「天不下雨你下雨!天不打雷你打雷!」
不過我自知罪孽深重,閉緊了嘴巴,一副逆來順受的童養媳的姿態,跟著他一溜小跑,準備到時候如果挨打就嚎叫著求饒,求饒不過撒腿就溜。
上一次我給潤石的婦聯投訴熱線是多少來?好像不是110,也不是119,那是911?
到了潤石的病房,潤石全身打了很多石膏,精神卻很不錯。
看見好像喪家犬一樣失魂落魄的我,潤石一雙眼睛晶亮晶亮的,一派波瀾不驚。預料之中的樣子,什麼也不說。
秀蓮和爸爸都在,他們倆黑著臉,靠!現在不缺煤,用的著3個人都黑著臉偽裝三無牌的蜂窩煤嗎?
我爸爸按下破口大罵的秀蓮,逼我把全部事情講清楚。
逃不過去的就不要逃了,免得被人恥笑是地老鼠+鴕鳥+豬八戒。
我吸口氣,坦坦蕩蕩地把事情全部都說了,沒有一絲隱瞞,如果這時我還隱瞞,我就太對不起潤石了。
潤石的病房是雙人的,可是只有他一個病人,所以我說什麼都是無妨的。
病房裡非常安靜,只有我安靜鎮定的述說,我記得我曾怎樣傷害那潤石,卻忘記了在熄盡燈火的黑暗中他拉著我的手有多麼堅定溫暖。
說完後,我抬頭看著潤石的臉,潤石的臉上,沒有憤怒仇恨或悲痛哀婉,有的只是坦然的容顏,明淨的眼眸,還有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平靜,那略帶困惑與不解的平靜。
沉默了很久,擎諾說:「都說完了?沒有想補充的?」
我搖搖頭。
「小豬,如果你現在說你當時是被他們逼迫才想出賣我哥的,我和我哥都能接受你的理由並且理解你。」擎諾看著我,語氣有些期望。
我坦然看著他的眼睛,堅定無比地搖搖頭。
擎諾一震,一瞬間,忽得失去了答話的力量和勇氣。
秀蓮大罵起來。
我爸爸惱怒地喝令我給潤石跪下,給潤石賠罪。
我低著頭,默默地正準備給潤石跪下的時候,一直沒開口的潤石突然平靜地說:「膝蓋也是有自尊的,做人要傲骨錚錚,上頂天,下立地,堅韌不屈,你記著,下跪是一種奴性的行為,你必須心理上承認了你比對方卑微低賤才做的出下跪的舉動。我希望你一生都活得有尊嚴,不要屈服於任何事物。」
我神情一窒,低聲說:「嗯。」
擎諾憤怒地說:「你知道我哥醒過來第一句話是問什麼嗎?他問小豬沒事吧?小豬,你對得起他嗎?」
我:「……」
我爸爸大罵我不懂事,讓他們哥倆教教我怎麼樣做人,潤石輕聲說:「沒有必要,沒有人是不明白的,只是不願意做而已。」
一陣沉默後,潤石抬頭看著我,看的那麼深那麼深,一雙眼睛,好比午夜星光,閃動著微冷的寒芒:「我只想要你一句話,也是給我們的關係最後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