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去跟你的恩人解釋解釋?」童橙橙給我繼續出主意。
「不要。」我搖搖腦袋,既然有人不相信,那麼就不相信就好了。總之我會盡快將錢還給他,就此本就不該有交界的兩人,各走各的人生路。說不定,哪天我比他還富裕了,我一定整垮他的公司,變成他的債主!
我總是在哪跌倒,我就在哪裡自我安慰做著美好的白日夢,這是我在受傷時習慣使用的良藥,而且很管用。
「對了,橙橙,我昨天撿了個人。」我壓低聲音,對童橙橙道。
在知道我將美少年草草打發後,童橙橙恨不得捏碎自己的大腿,微涼,你是個笨蛋喲,既然是個帥哥,也先留他吃個小飯,合個小影再走啊!
我聳聳肩膀:「童橙橙,此刻我只有一句話對你說,那就是,在下無語了。」
「總之,下次有美少年,先讓我飽了眼福再放走!」
彼時橙橙的媽媽留我吃飯,童叔叔卻還沒有回來。我總是占橙橙的小便宜,沒事就愛往她家跑。因為唯獨在這裡,我才感覺到家的溫暖。但是今天,我卻想馬上回家。
馬上。心裡彷彿繃著一根弦,弦那段繫著一個人,想知道他還在不在那裡。
他應該走了吧?不然還應該怎麼樣呢,我與他非親非故,不過是收留他一個晚上的好心人,而他於我呢?
那不過是在黑暗裡一絲微弱的光,我想要抓住是必然,但抓不到,我也不至於就此死掉。
而我卻無法形容,當我推開門,看到穿著我的草莓圍裙,握著一把大勺,衝我露出皓白牙齒的少年時,雙手都在顫抖,心中的那些來之不易的溫暖竟然來源於這個陌生的,甚至是有點來路不明的少年。
他衝我微笑說,你回來啦。我用你給我的錢買了一些菜,你休息一下,就可以吃啦。
我撥電話給童橙橙,喂,妞,你想見的帥哥沒走,還給我弄了一桌子菜,我……
我話音未落,對方就掛了我的電話,我想,童橙橙此刻一定風馳電掣地趕來。
童橙橙樂得跟個老鴇似的,如狼似虎地盯著摘下圍裙端正坐著的少年,他禮貌地回應她妥帖的笑容。
其實我不該嘲笑她的花癡,因為其實我第一次看到貓又時,我也是驚艷,我只能說,我比橙橙的收縮性沿展性要好,我懂得掩飾,其實我葉微涼,骨子裡也是個對美色很有研究的人。
童橙橙趴到我耳朵邊說,微涼你的命為什麼這麼好,這個帥哥不會真賴上你這不走了吧?
我輕聲告訴她,他說他不知道他家在哪裡……我懷疑他被撞到腦袋暫時性失憶了。
童橙橙表示贊同地點點頭。
然後我們一起齊刷刷地望向小桌子。
美味啊,佳餚啊,什麼叫作色香俱全!現在我們要品嚐它的味了!
在一陣風捲殘雲後,童橙橙激動地抓著我的胳膊說,老娘是不是在做夢啊,微涼,你不是撿了個帥哥,你是撿了個國際大廚啊!以後我天天來你們家蹭飯!
我沒有理她,而是轉頭對少年說,喂……你真的不記得你家在哪裡了?
少年像是被我嚇了一跳,微笑僵了一下,卻依舊還是舒展在他好看的臉上。
那張,比我看過的任何漫畫男主角都要漂亮的臉。
此刻就在我面前,我卻覺得,好不真實,好想甦醒。
「我沒有家。也沒有地方可以去。」
「可是……」其實我是想要硬著心腸硬著語氣,但事實證明,我葉微涼,只是一個軟柿子,我在扮演了一分鐘的凶狠母老虎,又變回了溫順的沒有主見同情心肆虐的老綿羊。
我說:「那怎麼辦呢?」
他定定地看著我:「讓我留下,讓我來照顧你。」
我咋舌,我發誓,我的天吶,我沒有聽錯,他說的不是我來照顧他,我來收留他,而是說,他來照顧我。
一個漂亮到極致的美少年,認真的表情不容置疑,對著嘴巴張成O型的我說,他來照顧我。
這個無家可歸的失憶少年,他是不是哪根腦筋搭錯了位置呢?我抱以十萬分的懷疑。
而他似乎也被我毫無顧及的眼神折磨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眉眼間流露出來絲絲尷尬:「我是說……呃。我沒有地方可以去。我是真的沒有地方可以去。你可以收留我麼?我會做飯,會燒味道很好的糖醋魚,我還會……」
我承認這些對我很有誘惑力,可是我還是理智地問道:「你沒有家麼?莫非你是石頭裡蹦出來的麼?」
他摸摸腦袋,露出有些疑惑的神色,彷彿經過簡短的思考:「也許,我是忘了些什麼了吧。」
「那你,連自己叫什麼都不記得了麼?」我覺得我要跳起來了。
「是的。」他的眼睛彎起來。
「那我該叫你什麼呢?我叫你……貓又好不好?」
「好。」他仍舊是一個迷人的微笑,這個時候童橙橙絕倒了,抓著我的胳膊說,微涼,你的新寵,真是太單純太有愛了!
於是16歲的葉微涼,突然大腦像是缺氧般,突然決定在我這不足50平方米的小屋裡,收留一個笑起來會讓人神魂顛倒的男生。並給他起了一個,紀念我的小貓小又的名字。當然,我的同謀還有童橙橙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