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她一眼,人一沒睡飽連強嘴都懶怠,我盯著她的行李:「你幹嘛啊?被包養了?搬去城裡啦?」
這句對一般人殺傷力極大的羞辱對宋小米來說簡直無足輕重,她撇撇嘴說:「老娘在這個動物園待不下去了,我們寢室那幾個簡直就是……算了,就算我是非人類吧。我昨天不是晚了點回去嘛,剛從浴室洗澡出來,還穿著我的性感小吊帶呢,就看到一個男人對我打哈欠。你說我能不尖叫嘛我!結果咧,我看清楚那男人是我們寢室那個吊眼女人的男朋友,然後我就尖叫啊尖叫把宿舍老師給叫來了。結果在她出現的前幾秒,那男人忽然揮著翅膀就爬牆跑了,我靠,真是豬急了都會爬牆啊!我們寢室的幾隻賤人卻都賴我身上,說是我沒事喊什麼啊。於是樓下那個夏天冬天唯一娛樂就是打毛線的女人喊我寫五千字檢討。我靠,五千字啊。她以為老娘郭敬明啊她。老子住不下去了,老子必須得搬!」她看著一臉同情的我納悶道,「我們寢室那些女人也不知道挑挑,要是找個金城武十分之一長相的,我也不會慘叫啊,頂多是尖叫,太驚喜了。可是,就他那樣子……我真懷疑吊眼跟他處久了見到鬼都不用怕了。」
我想了想,回答她:「太久沒開葷,大家都寂寞了嘛,你體諒下。」
然後她拍拍我的肩膀,慫恿我說:「一塊出去住吧。」
我想了想,在趙若語面前待下去,早晚是要瘋的,於是說:「成,等過段時間,我也要出去實習了。我把離校手續辦了,就跟你開始吉祥如意的同居生活。」
「好的,成交。」
宋小米走的時候,拉風地拖著大箱子,甩了甩她長得及腰的頭髮,惹得眾人回頭看她。
她真是個妖孽。
但是我欣賞這個妖孽。
認識這個妖孽算是機緣巧合。那時候我打電話給可可抱怨學校一點都不好,同班的女生都架著一副大眼鏡,只有個把能滿足我的審美觀。
李可可說:「端正你的性取向,跟我說說男人吧。」
我愣了一下,自嘲似的說:「可可,我覺得被陸澤那賤人一折騰,這世界上只剩下兩種男人了,一種是陸澤這種,另一種是陸澤以外的那種。」
李可可一邊安慰我,然後突然大叫:「哎呀,我給鄭南燉的雞要焦啦!一會我給你打過來!」
我說:「不用啦,可可,你去忙吧。我掛啦。」
那時候我真的很害怕,我從此連愛都不會了。我在書上看到有個特別矯情的病叫愛無能,簡直比SEX無能還要慘烈。
我還沒有跟可可說,那時候有個男孩子追我,他衝鋒陷陣,毫不氣餒,他就是周晟一。也正是他叫我在趙若語面前十分拘謹。因為最早在周晟一還沒對我表現出那檔子意思前,我們兩個還算是關係不錯,友誼萬歲的同學關係。
我表面上一副君子坦蕩蕩的氣度,我又沒勾引周晟一,是他非要喜歡我,趙若語你跟我較勁也沒用啊!可是潛意識裡,我對趙若語卻是歉疚的,因為我常常會想起以前的我。我也曾那樣恨一個人,恨到不能自己,恨到明知道眼淚無用卻寧肯哭瞎眼睛。所以我想趙若語肯定是恨我的,但是她幹嘛還一臉聖母地對我?
你們有沒有這樣一個感覺,當你愧對一個人時,你會愈發的放肆,因為你在她面前,沒有辦法坦然,就必須用一些你自以為是的激烈來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