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刺青 第1卷 第十九章
    我這才發現,我剛才熱血沸騰地講笑話,講完還不盡興自己來幾聲高亢的笑聲,已經吸引無數雙眼睛嗖嗖嗖地射冷箭過來,於是決心悶下頭吃我的紅酒燒牛肉。

    我聽到陸澤問我:「現在心情好些了嗎?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盡自己能力考就可以了,考不上理想大學也沒事,我養你。」

    說真的,聽得我多想飆淚,其實我特別想高呼,陸澤你真是太偉大了,我從了你了從了你了,你帶我回你家做童養媳吧,可是我忽然神經發作,故作矜持地埋著頭淡淡地說,嗯,我知道的。

    那天埋單的時候,我照例搶了陸澤的錢包一副女主人掌握財政的樣子,收銀員是個漂亮姐姐,我狡黠地捉弄她:「能打個折不?我把這個帥哥的電話給你?他是我哥哥!」

    我在這場角色扮演遊戲裡樂此不疲,女收銀員卻羞紅了臉,陸澤敲了一下我的頭,溫柔又無奈地說:「夢瞳,別鬧。」

    他的聲音總是像羽毛,輕輕掃過我年少的心,便惹我紅塵萬丈。

    而我未料到,竟會在走出門的那短短幾秒裡,遇到蘇荷娜。

    確切地說,不止是蘇荷娜。有個光頭的男人摟著她的肩膀,他們的身後跟著一群不是很面善的男人。看起來,有點兒像黑社會性質的保鏢,眼睛是冷冷的一道光。

    沒錯的,她是塞進人群都是一道風景的女子,我怎麼會認錯。而她身邊的摟著她肩膀的光頭,我好像也在哪裡見過。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他是那個地下賭場的老闆!我曾有幾個不太安分的富二代同學,曾在他的賭場裡輸了個精光,還欠了一P股債,據說他手下有上百個小弟,誰欠債不還就一頓猛揍。

    那次,我很不幸地正從小弄堂裡拖我的自行車,當看到那群毆場面時,我發誓我跑得比兔子還快。

    蘇荷娜怎麼會跟他們搞到一塊兒去?那個賭場老闆才40多吧,不會是她的老爸吧?

    而此時,蘇荷娜顯然也看到了我,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飄忽了一下後,才神色奇怪地移開。然後,從我身邊飄過一陣幽蘭的香氣,我們就這樣擦肩而過了。

    她認識我嗎?興許是哥哥給她看過我的照片,所以她驚慌失措了對嗎?

    那麼……電光石火間,我拼湊出一個猜測,那就是……莫非蘇荷娜是那黑老大的女人?

    那麼她跟哥哥呢?這就是傳說中的腳踏兩隻船嗎?

    這讓我原先還有點動搖的立場一下子完全倒向嫂子那邊!哥哥為了這樣的女人害嫂子傷心,簡直是天理難容啊!

    不!那不是女人!那明明就是賤人!

    我機械似地被陸澤拉出了小飯館,還沉浸在這令人髮指的場面的強烈憎惡中。

    「陸澤,你看!看到那個女人不!老娘今天總算知道什麼是賤人了!作為一個賤人,這個女人真是表現得十分稱職啊!你知道不,她叫蘇荷娜!一聽名字就很風塵對不對?」

    我滔滔不絕,未注意陸澤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

    陸澤說:「夠了嗎?第三者也不容易啊。」

    我據理力爭:「我就是憎惡小三,破壞別人幸福的人,生兒子沒P眼!像蘇荷娜那樣的女人,做了寄生蟲還不夠,居然還要來腳踏兩隻船。她媽媽生了她,可真是個悲劇!我必須去告訴我哥哥!還要去告訴那個黑老大,讓他們把她浸豬籠!」

    「你敢!」陸澤的一聲怒吼讓方纔還處於打了雞血狀態,跟個革命女烈士罵走狗似的我一下子就懵住了。

    「我靠,莫非蘇荷娜是你姘頭啊?你這麼幫著她?你居然還吼我?」我氣急敗壞地羞辱他。

    我徹底納悶了,陸澤怎麼就為了個陌生人就這樣子凶我,我頓時委屈得不行,雖然仍舊一副悍婦的模樣,眼眶裡被逼出了淚水。在我眼裡,陸澤向來待人並不熱烈,但從來也不是這副凶巴巴的樣子,尤其是對我。

    好不容易舒緩的情緒再次癲狂到了極點,我一激動就狠狠地給了陸澤一腳,然後就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暴走了。

    而該死的是,陸澤竟沒有追上來,而且何止沒有追上來,我連續暴走了三條街,他竟然連個電話都沒有打來。他不擔心我是否安全也就算了,難道就不怕這樣情緒激動的我會危害社會治安嗎?

    我委屈極了,決定找李可可,結果一摸口袋……

    奶奶的,我能不能不要這麼背啊。

    我的手機沒有了。

    「好了,夢瞳你別哭了。」

    「嗯。」我直起身,但還是忍不住啜泣,這時候我的雪芭來了,於是我拿起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往嘴巴裡送,一邊絮絮叨叨,「嗯,我不哭,吃完冰淇淋再哭。」可是嘴巴一合上,就又崩潰了,眼淚嘩啦啦,慌得李可可一把抱住我,一邊警惕地看著週遭眾人拋過來好奇的目光,稍微有點經驗的,目光裡便再夾帶點同情。

    我哭哭啼啼地吃完冰淇淋的時候,趿拉著一雙帆布鞋的鄭南忽然出現,他看了看哭得一臉狼狽的我和安慰得精疲力竭無計可施於是也很狼狽的可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地搖了搖頭,然後他進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特別大牌地道:「告訴哥,陸澤那小子怎麼欺負你了!看我不把他抽了筋扒了皮了!」

    我抬起一雙淚眼,一臉狐疑:「陸澤不才是你兄弟嗎?」

    鄭南嘻嘻哈哈:「我這不入贅可可家了嘛,兄弟算什麼!老子好歹七手八腳這麼多年,好容易穿上件衣服,多不容易啊!」

    鄭南這樣「驚天動地驚世駭俗」的言論我已經領略得不是一次兩次了,於是也懶得由此推論「鄭南是個無情冷酷的賤人」的結論了,抹一把眼淚就跟鄭南說了白天事情的原委。說起陸澤怎麼怎麼過分,居然為了一個路人甲就跟我嗆了。雖然那路人甲之於我來說,不那麼路人甲。

    鄭南皺了皺眉頭,然後問我:「你說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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