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刺青 第1卷 第十四章
    按照慣例,我們班總會有一期一次的春秋遊。

    其實和祖國各地大江南北傳統的春秋遊一樣,特沒意思,不過是在超市買上一堆乾巴巴的糧食,就著冰冰涼的飲料,坐在那荒涼得要死的大森林或者聒噪得要死的公園裡,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地傻笑。傻笑完還被迫圍成一個圈玩一些抓老鼠啊,丟手絹之類的遊戲,還得偽裝成「啊哈哈哈哈,我很天真無邪」的嬌俏模樣。

    我有一次提出玩殺人遊戲,遭到幾個女生嬌滴滴的反駁「哎呀,好複雜哦,不要玩了啦」後,我就歸屬於沉默一派了。

    所以這次,我們直接就找了個理由不去了。而準備計劃一個四人之行。

    在此之前,鄭南對我和陸澤的忽然對上眼詫異不已,沒事兒就嘖嘖嘖嘖地嘰歪不停。

    後來,我實在受不住,揚言要給李可可介紹個多金闊少富二代當男朋友,鄭南立馬就安靜了。

    其實我知道,鄭南家境並不算富裕,但是他為人又很大方,簡直是個敗家子,有錢的時候特大佬,沒錢的時候特愛裝大佬。

    我們準備騎單車去郊遊,為此,我準備了粉紅色的格子野餐布,還有一大堆的零食,還給每個人都準備了一個盒飯。自然,陸澤的盒飯裡,要多那麼一點點東西,蒼天啊,我真的不是重色輕友沒人性啊,,我真的是不由自主就給陸澤添了些肉色。

    我給自己的理由是,他太瘦了,瘦得讓我心疼。(╰_╯)#

    為這次郊遊,我振奮不已。

    可是當我們在約好的地點等著陸澤一塊兒出發時,鄭南忽然接到了陸澤的電話,說他有急事,來不了了。

    鄭南一臉鬱悶地轉達時,我幾乎愣了,怎麼說不來就不來了呢。憑什麼啊。還有,他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卻要打電話喊鄭南跟我們說呢,不是我才是他女朋友嘛?

    那是陸澤第一次爽約,雖然我覺得只是爽約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而僅僅是這樣的爽約,已經讓我的心情跌到了谷底,我仰天長嘯了一句:「陸澤你這個極品!」

    鄭南「哎」了一聲,滿臉同情地看著我。

    我將所有的零食都交到了可可手裡,包括那幾個盒飯,在鄭南幸災樂禍地說出「哇,幸好他不來,不然一個盒飯我都吃不飽」的言論後,我詛咒他以後吃下去的肉全長在肚皮上讓人以為他懷孕了。

    看著可可鄭南越走越遠親密無間的背影,四人之行儼然成了他們兩口子的二人蜜月。我一個人走回家的路上,心情卻越來越糟糕了。

    這就是理想和現實的落差感吧。

    陸澤,看吧,拜你所賜。你大爺的,要讓我再看見你,我一定要對你說三個字——沒良心,負心漢,我恨你!!!

    哎,現在,再多的煩惱都只能無語問蒼天。

    空落落的感覺可真是糟糕,當我路過到那家火鍋店時,午餐時間已到,我要是現在回去,一定會被我老媽給嘲笑的。

    ——哎喲,不是去郊遊了嘛。不是還做了四個便當嘛。怎麼就繃著個苦瓜臉回來了呢?

    我可受不了刺激。

    那個老闆看到我,忽然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

    我想起陸澤曾對他說「我告訴他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不由心裡撲哧一樂。

    在點了一大堆食物後,我惡作劇似的做嘔吐狀,然後說,老闆,給我端一疊醋。

    老闆表情果然一跌,然後便誠惶誠恐地去了。 我打開手機,摁到陸澤的電話,可遲疑了半天,還是沒有撥下去。

    我莫名其妙的傷悲什麼呢。我在火鍋店消耗了一個下午,我其實知道自己,不過在等陸澤一個電話罷了,等他說「哎,我忙好了。你在哪裡?」

    後來我實在等不住了,於是結賬打算回家。

    我忽然有一點兒想哭,沿著這條熟悉的街道,卻覺得週遭的景物越來越陌生。

    我就真哭了。事實證明,我真的是個特沒出息的傢伙。

    抽抽搭搭了半天後,忽然感覺有輛車在我身旁停了下來。

    對方搖下車窗,我在朦朦朧朧的淚眼裡,看到了陸澤的臉。

    他說:「傻丫頭,你怎麼沒跟他們去郊遊?」

    其實我很想說,你不在,我去了有什麼意義。可是我什麼都說不出,我只是含著眼淚看著他從這輛寶馬車上下來,像一棵樹一樣站在我的面前,伸出手來揉揉我的頭髮。

    我哭得更厲害了,我說:「陸澤,我好想跟你一塊去郊遊。我真的好想好想。」

    我哭得稀里嘩啦,他輕輕歎了口氣,然後一把將我摟進他懷裡,他將頭埋在我的頭髮裡,然後溫柔地說:「好了,不哭,我這就陪你去玩。」

    那天,我逼著陸澤拋棄他的寶馬,陪我走了很多很多條街,吃了很多很多的串串燒,還喝了兩塊錢一杯的小米酒。

    他的手一直緊緊握著我的手,這讓我空落落的心,又一點點地被填滿了。

    我想起那個原本打算給他的愛心便當,心裡有些遺憾,陸澤微笑著說:「來,你形容一下那個便當吧。」

    「嗯。裡面有香菇,有火腿,還有青菜,是媽媽早起買的最最新鮮的還殘留晨露的那一種,還有一個紅燒雞腿,可惜不是我做的,我不太擅長做肉食,我只擅長吃。但是我發誓,香菇火腿和青菜真的是我做的。總之,是色香味俱全。」

    陸澤舔了舔嘴唇,然後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道:「嗯,真是好吃。」

    我便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輛寶馬真的是陸澤家的。其實陸澤算半個富家子弟。這讓我為上次對他的CK錢包產生「是不是A貨」的疑慮感到羞愧不已。

    走到一家名叫月光她他的時候,我拉著陸澤就進去了。我忽然想要一對銀戒指,簡單的樣式,獨一無二的那種。陸澤沒有表示異議,我們一致看中一款月牙形的對戒,店主說,這象徵著月光愛人。

    聽說這世間所有人生下來,都注定會和他命中的另一半相逢,於是跌跌撞撞在紅塵中尋找,也許有的人找到了,也許有的人卻永遠都沒有找到,和一個錯的別人虛度了一生。

    而我固執地覺得,陸澤就是我命中的月光愛人。

    戒指上的月牙很美,但是我們忘了,它永不會圓滿。

    我給陸澤帶上那個戒指時,虔誠地像在祈禱。而陸澤溫和的神情下,卻仍舊藏著心事,最後,我抬起頭給了他一個笑臉時,他的表情愣了一下,爾後拍拍我的頭,問老闆多少錢。

    因為在陸澤給我們選的對戒付錢的幾個小時前,他正為另外一個女子2000塊的高跟鞋買單;在他陪著我壓馬路的幾個小時之前,他正在開著寶馬風馳電掣地去接另外一個女子去一個畫展。

    當然,這些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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