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右上角的小窗邊,傳來一陣老頑童般滄桑卻爽朗的聲音,「不愧是我鬼谷子徒弟看上的女人!」
「糟老頭,你好吵!」蘇小小懶懶地躺在床上,隨手捉過一個枕頭朝著小窗扔了過去,微微閉上眼眸,懶懶地埋怨道:「你能不能安靜點兒?」
「你這兒是安靜了,王府上可安靜不下來!」老頭調笑地看著以極度不雅的姿態躺在床上的蘇小小,似是認真,又似是讚賞般道:「你認定的地方,即便你的人不在了,但難有幾日安靜的日子!」
確實,今夜,夜色蒼茫,黯淡的,不止是這陰森的皇宮,還有,那蘇小小大玩大鬧的八王府。
自離開宴會後,軒轅擎滄便急急趕回府上,以便尋求盡快解救蘇小小的方法,同時,暗中囑咐了他那一直在這皇宮裡來去自如的師傅鬼谷子,讓他好好看著蘇小小。
當然,跟隨著軒轅擎滄一同回府的,還有一夜傲然為嫁做人妻的側妃——水菡萏。
一回到王府,軒轅擎滄也顧不上這新婚燕爾之夜,一下馬車便甩下仍在車上的水菡萏,一路上直奔書房。
水菡萏在婢女的撐扶下,雅然下車,抬眸看著前方那匆匆遠去的焦慮背影,輕靈的美眸微微斂上,朝著身側的婢女細細詢問一番後,也不惱怒,倒是直接往廚房跑去。
書房中,暗淡的燈光在晚風的拂動下輕輕搖晃,映入眼簾的,是書桌上那搖曳的明亮燈花。
「王爺,」老管家一臉為難,看著那立在書桌前沉思靜默的軒轅擎滄,直直地看向他那冷峻異常的側臉,用蒼老的聲音沉聲喚道:「如今的當務之急,不是救王妃,而是……」
「這天下,本王不稀罕!」軒轅擎滄聽著老管家那再次提起響起的聲音,猛地抬頭,凌然對視著那雙睿智蒼老的眼眸,紫眸驟然變冷,淡薄的嘴唇微啟,眸光掃過老管家和身側暗影那為難勸諫的神情,再次冷冷地打斷道:「本王要的,僅此一人,天下,與本王無關!」
老管家第一次違背了軒轅擎滄的命令,誓死站了出來,與軒轅擎滄凌然對峙,朗聲而理性地分析著當前形勢——
「可是,五王爺趁著王爺剛剛交還兵權,暗中集中兵力,並聯合暗盟將勢力重心轉移到帝都,今晚更是蠢蠢欲動,一旦五王爺登位,要對付的,第一個便是王爺!」
「王爺,」暗影看著老管家首次表現出強硬的態度,也堅定了心中的想法,與他一併站了出來,對著依然冷漠執著的軒轅擎滄勸諫道:「如今是關鍵時刻,若五王爺得逞登基,想要再動搖他的勢力便更難了!」
「據探子回報,五王爺已經進宮跟皇上談判,一旦談判失利,五王爺便會即時起兵,要阻止,便要捉住如今的時刻啊!」老管家看著軒轅擎滄益愈陰沉的面孔,對上他那依然堅定毫不動搖的眼神,再次企圖勸道。
「絕殺的所有人馬,已然集中到王府的地下陵,隨時準備好與五王爺的人馬對峙,只要王爺一聲令下,他們便能通過同道入侵到皇宮!」暗影看著老管家那無奈而執著的勸說,便直接道出當前形勢,連他們暗中調動人馬的事兒,也都供出來了。
對於暗影說的事,軒轅擎滄看著兩人如此堅定的決心,也已然猜測到他們早已有所準備,抬眸看了眼前的兩人一眼,忽而坐下,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對著他們冷冷地命令道:「傳令下去,絕殺所有人,立刻沿著隧道進入皇宮!」
老管家和暗影聽罷,相互對視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會心而興奮的笑意,看向書桌後坐著的軒轅擎滄,朗聲應道:「遵命!」
軒轅擎滄低著頭,頓了一下後,看著正要轉身離去的兩人,淡薄的嘴唇微微開啟,再次冷冷地接著道:「隨時準備助五王爺攻城!」
走在前方的兩人一愣,似乎還不能接受這後聽後覺的事實,立刻轉過身來看向書桌前的軒轅擎滄,那興奮的眸光裡有了一絲不確定的閃爍,似乎,仍不能相信自己剛剛所聽到的話。
軒轅擎滄對兩人的動作絲毫不感詫異,隨之抬頭,紫眸中盪開了一抹更甚之前的堅定流光,看向兩人那驚詫的面容淡淡地解釋道:「如今,我們與五王爺在同一戰線上!」
「難道,五王爺攻城,目標不是皇位,與皇上談判,也另有企圖?」老管家甚是老道,聽著軒轅擎滄那沉著的話語,似乎意識到事情的變卦,收起了眼中那抹詫異,低頭緩緩沉思起來。
「王爺的意思,是五王爺的目的,也是要救王妃?」暗影見老管家也開始沉思,便緩緩鎮定下來,順著軒轅擎滄剛剛道出的話語,重新分析起事件:「實際上,軍心剛定,糧草未足,此刻攻城,對五王爺而言,也不是最好的時機!」
「這麼說來,五王爺突然決定攻城,便是由於發生了意外事件!」老管家聽著暗影的分析,也緩下心來,不再堅持兩軍對峙,接著暗影的話繼續分析著。
忽而,老管家和暗影似是同時想到什麼一般,默契地抬眸,看著對方,眼底儘是詫異的光芒,隨後,竟不約而同地道:「難道,五王爺也傾情於王妃?」
「嗯!」軒轅擎滄這次出聲,看著眼前剛明白過來的兩人,也了然兩人心裡的訝然,便冷冷地應了一聲。
確實,軒轅擎傲這番發兵,不是必然,只是作為威脅,必要時候,拿出來威脅皇上放過禁在宮中的蘇小小。
一個蘇小小,能讓五王爺不惜一切以武力威脅,便能看出她在五王爺心裡的重要性。
然而,既然他們的目標都是救蘇小小,敵人也一致,這般下來,就沒有什麼敵我之分,如今也不是顧及情敵相斥的時候了!
軒轅擎滄與軒轅擎傲,多年以來一直處於暗地裡的敵對狀態,而如今,竟為了一個女子,他軒轅擎滄的王妃,不約而同地放棄對立聯合在一起。
這事,對於軒轅擎滄而言,確實有道不盡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