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宇文康還是念念不忘……」
上官遙喃喃地說道,眼神裡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
思思的話洩漏了她的心思,看來不管宇文康怎樣傷害她,她始終不願去忘掉他,始終和他站在一列,從心底去維護他。
「我……哪有,我只是客觀地評價一件事而已,和宇文康有什麼關係?我和他早就一刀兩斷了,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思思不肯承認,加重語氣表明自己絕決的態度。
「客觀嗎?李宣慈用美人計,你心裡恨得不得了,那宇文康呢,你敢說他對姚羅使得就不是美男計嗎?」
一股莫名其妙的惱火升上心頭,上官遙冷笑了一聲,一針見血地指出思思的偏見。
「他……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思思一時語塞,不知該拿什麼話來搪塞,使了個性子,憤憤然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海風吹拂,心中閃過一絲隱痛,宇文康是她的一個傷疤,無論什麼時候提起來都會痛。
「李宣慈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卑鄙,宇文康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不要窺一斑而見全身,不然受傷的永遠是你自己。」
上官遙站在她的身後,幽幽地歎道。
「我不要聽啊!」思思負氣地堵住自己的耳朵。
「工作時最好不要動感情,動感情時最好不摻雜工作,不然,沒有辦法抉擇。」上官遙又深歎了一口氣。
思思聽不懂,上官遙苦笑,其實他是說給自己聽的。
「上官遙,不要這樣說話好不好?我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提宇文康三個字,我會把他忘掉的,但是我需要時間,你監督我好不好?」
沉悶的氣氛讓思思週身不自在,感覺很壓抑。
「不用誰監督,你只要肯面對你自己的心就可以了。」
上官遙扭身往車裡走去,給了思思一個冷冷的背影。
他不知道為什麼思思一提宇文康三個字,他就不舒服,極其不舒服,連偽裝包容都提不起精神。
思思不動地方地看著他,上官遙頭也不抬,坐上駕駛座,打開汽車引擎,然後抬頭默然地看著思思,面無表情地等待思思上車來。
「小心眼兒,你自己回去吧!」思思一使性子,甩開胳膊往海邊走去。
她以為上官遙會追上來,拉住她,勸她、逗她,然後她就坡下驢,和上官遙開幾句玩笑,事情也就過去了。
沒想到,汽車只在原地停留了幾秒鐘,突然掉轉頭,向來的方向急馳而去。
「都不是好東西……」思思一抬腳,揚了自己一身的沙子。
夜越來越重,海風越來越猛,海邊兒上的情侶都相擁相伴著離開了,只有思思一個人雙手抱肩坐在原地沒有動,海水沖過來,奪走了她腳下的流沙,海浪一個接一下地撲過來,打濕了思思的衣服,海水撲進嘴裡,鹹鹹的,比淚水還要鹹……
宇文康另結新歡,李宣慈另有一張面孔,就連上官遙原本清晰的呵護也變得若即若離……
當初,陸乾在婚禮上丟了她,並且扛上百萬負債的時候,她從來沒有皺過一下眉頭,她覺得沒有什麼自己扛不了的,如今,她不想扛了,她想找一個肩膀來靠一靠,可是現在連唯一的依靠都離她而去了……
李思思,你怎麼混得這麼慘!
現在該怎麼辦?怎麼辦呢?……
肩頭突然多了一件衣服,繼而是一雙有力的臂膀,「對不起……」
「我不要你可憐……」思思頭也不回,負氣地說道。
「對不起,思思,對不起……我剛才心情很煩亂,控制不了自己……長潮了,你這樣會感冒的,不要折磨自己……」
上官遙的嗓音低沉暗啞,聽得出剛才離去的時間裡他並不好受,肯定也是受盡了心的折磨。
「身體是我自己的,現在,除了這一架軀殼,我還有什麼?是折磨也好煎熬也好,我自己說了算,誰要你管,你走吧,我要坐在這兒想事情,等我想清楚了,我會自己走回去,我認得回去的路,你放心吧!」
思思甩了甩頭,努力堅持著她最後的一絲一攻即破的倔強。
上官遙,再說一句,我就跟你走,只一句就好!思思在心裡祈求著。
「好吧,我不勉強你,照顧好自己。」說完,上官遙起身走了。
「上官遙,你無情,你冷血,你個大混蛋……嗚……」
思思突然扭過身來,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抓起細沙,向上官遙身上擲去,像個玩過家家玩惱了的小女孩,不講理地用大哭來渲洩自己的不滿。
上官遙急步奔了過去,緊緊抱住了被海浪撲得搖搖欲晃的思思,額頭輕抵住她濕漉漉的秀髮,任思思將細沙甩了他一身,再也不肯鬆開。
思思也反手緊緊地抱住他,在他的耳邊喃喃道,「別丟下我,不要丟下我,如果你再不要我,我就真的沒有必要活下去了,我好冷,抱緊我……」
那一刻,上官遙的心都碎了,「我剛才不該丟下你,我太自私了,只顧自己的感受,亂發脾氣,原諒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我永遠都不會丟下你,不管你……愛不愛我。」
思思使勁搖頭,她不知該說些什麼,說愛他,似乎有些淺薄,她只知道自己離不開上官遙,只是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愛?
又一個海浪打來,上官遙緊緊地把思思抱在懷中,站起身來,向岸邊走去。
「對不起,我知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該和你賭氣……」
看上官遙拿自己的衣服幫她抹乾身上的、頭髮上的水,思思覺得於心難安,終於張口金口,說出對不起三個字。
要知道讓李思思說對不起真的比登天還難!
「如果我不來接你,你怎麼辦?」上官遙用額頭抵住思思的額頭,認真地問。
「我就坐在那兒一直等,要麼被你接走,要麼被浪頭帶走。」思思的語氣異常執著。
「傻丫頭,不可以這麼傻,萬一要是我一念之差,你不是讓我後悔一輩子嗎……我只是個普通人,有生氣和小心眼兒的時候,我不要你為我的過錯負出任何代價,你明白嗎?」
上官遙動情地把思思擁在懷中,眼裡有了點點淚花。
「我知道你會來接我的,你不會丟下我不管,因為除了父母,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了。」思思摟著上官遙的脖子不肯鬆開。
「親人」這個詞又小小地刺激了上官遙一下,他不知該為這個詞感到溫暖,還是悲傷,在思思的潛意識中,在他們之間,她永遠沒有對宇文康的那種感覺。
思思不會說謊,就連善意的謊言都不會說。
「思思,我知道最近一段時間你很累,不如我給你放幾天假,你去散散心吧!好嗎?」上官遙輕撫思思的肩膀,愛憐地說道。
「為什麼?現在那麼忙,為什麼讓我休假呢?」
思思不理解,現在忙於和TD公司談合作的事情,而且上官遙剛剛統領新產品研發部,好多事情需要理順,這個時候讓她休假,她確實不太明白。難道僅僅是為了疼惜她?
「因為……我不想讓你太累,看,黑眼圈都出來了,就不漂亮了,工作是要干的,有我一個人拚命就可以了,不想把你也拉進來,我想我有能力給你創造幸福的生活,相信我。」
上官遙真誠地看著思思,從他的眼神裡,思思可以看得到他的承諾有多厚重。
「嗯,好,只是你不要太辛苦。」
思思點點頭,她願意以自己的柔弱來成全一個男人的保護欲。
「思思,李宣慈那裡,你不必去請假,我會和他去說的,一切交給我來處理好嗎?」
上官遙還有一層隱憂,她怕思思會冒冒然去找李宣慈,從而讓他的擔憂變成事實。
「放心吧,我會聽你的話,好好去休假,決不讓李宣慈看到我的任何不正常的情緒,決不給你製造任何麻煩,雖然我暫時不能理解,但我相信你,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商場很複雜,不是我一時半會能夠理解的!」
思思大眼睛狡黠地眨了眨。
「呵呵,我知道什麼也瞞不過你,我的思思就是這麼冰雪聰明。」上官遙無奈地笑了笑。
「你最會哄人了,其實我知道我很笨的,經常惹禍……」
思思嘴巴一繃,來了個急剎車,她想說「害宇文康丟了好幾單生意」的話被生生嚥了回去。她緊張地看著上官遙,不知他有沒有預感到她接下來想說的內容。
「我沒哄你,你真的很聰明,這是實話,真的。」上官遙使勁點了點頭,以確認他沒有撒謊。
「我一點都不聰明,上官遙,我雖然能猜到你讓我休假是有目的,直覺上知道你在阻止我破壞你的計劃,但你的計劃是什麼,我卻一點都猜不透。但是,我不納悶,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害我。」
思思傻呵呵地笑了笑。
上官遙下意識地皺了一下眉頭,思思的直白讓他心頭一緊,純潔的思思尚且能一眼看透他心中暗藏玄機,那李宣慈呢?他又能猜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