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下收拾好東西,她從樓上下來,無意間踩到了一個東西。好像是酒瓶一類的,菲兒遲疑的踢了一腳,還真是酒瓶。紅酒的黑色玻璃瓶咕嚕咕嚕的滾了一圈,聽聲音好像滾到了沙發底下。菲兒怕踩著滑到,伸手開了燈。
熾熱的白色燈光下,喬謙喝的爛醉如泥,癱倒在沙發裡沒有醒來的痕跡。滿地的口酒瓶,桌上沒有任何下酒菜,顯然是借酒消愁,不停的喝。因為窗戶打開著的,酒氣不是很濃,菲兒上樓的時候都沒有聞到。
想來喬謙最近對她還不錯,不再向以前那樣針鋒相對的了。而他今天的傷心看起來也不像裝出來的,菲兒走過去喊了他幾聲:「喬謙!喬謙你醒醒。」
他不動於衷的躺在那裡,菲兒近距離才發現他今天神色異常的差,滿臉發虛汗。輕輕的推了他幾下,萬一出了大事可不是鬧著好玩的:「你是不是醉了?快醒醒,不會是酒精中毒吧!」
這下可好,她才推了幾下,喬謙從沙發上像個物體一樣的滾落沙發,就像剛才那個酒瓶,咚的一聲躺在那裡,絲毫沒有要醒來的痕跡。
心想壞了,菲兒馬上放下行李,去廚房端了一盆子冷水來給他擦臉,希望他能醒來。擦了幾下,他的臉色卻越來越白。菲兒害怕的對著門外的司機大喊:「師父,快進來!出事了,我需要幫手。」
門外的司機一聽,也是個老實善良的好人,馬上推開輕掩著的門跑了進來:「小姐怎麼了?」
「他好像喝醉了,我怎麼都弄不醒,怎麼辦?」菲兒心急如焚。
開的士的偶爾會碰見幾個醉鬼,碰的多了,就知道怎麼解決了。打量了一下周圍,這房子真高級啊!「這裡有醋嗎?」
「有的才廚房。」菲兒點點頭。
「去拿來,半杯子醋,喝下去能解酒。」
菲兒馬上跑進廚房,手忙腳亂的倒醋,拿著杯子的手有點兒抖,這麼多的醋喝下去能行嗎?不會把胃燒壞吧!但轉念一想,人家是老師傅了,聽老師傅的沒錯,端著半杯子醋跑到沙發邊,蹲下身來:「他能喝得下嗎?」
出租車司機很有經驗:「小姐你放心,喝醉的人是感覺不到醋酸的,他會覺得很甜。」
「來喝完。」一狠心,菲兒半杯子遞過去,捏著喬謙的嘴,往裡頭灌,心想我這都是為了救你,你別怪我啊!果然如司機說的一樣,真的全喝了,喝完還眨了一下嘴,好像嫌少似地。
司機又說:「你給他拿個盆來,估計快吐了,吐了就醒了。」
菲兒點點頭,馬上拿來垃圾箱,放在他面前,果然沒幾分鐘,喬謙突然胃裡不舒服,開始吐。菲兒扶著他挨著垃圾箱邊上,喬謙儘管沒有醒來,卻很配合的吐了許多出來,全是一股酒味:「慢點。」
聽見她的聲音如幻似夢,喬謙潛意識知道是她在身邊,她是不是已經和小叔叔結婚了?現在所有事情都結束了對不對?他努力的睜開眼看了她一眼,,突然直直的倒了下去,地板冰涼的觸骨,腦袋膨脹的就像快要裂開一樣,他卻沒有太痛的感覺,只是知道,如果下一秒便要死去,那該有多好……
「喬謙,你別嚇我!」菲兒和司機聯手把他從地板上扶起來,好在這位司機身材挺魁梧的,搭個手,合力把他抬上車。菲兒打了醫院電話,讓那邊先準備著,因為是喬家的醫院,大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等待。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時間了,他的手很涼。才是初秋,這樣的涼顯然是不正常的。菲兒握緊他的手:「喬謙你挺著,千萬別倒下。你倒下你媽媽怎麼辦?我們馬上到醫院了,司機開快點。我只是怕他來不及,錢我們可以多加,多少都行,要快。」
司機看了後視鏡裡一眼,的確不容樂觀。踩了油門直接闖紅燈,時速直逼170……
菲兒怕他是酒精中毒一類的急症,,不停的和他說話,說以前的事情,說自己,說的更多的是兒子。
她說:「你要挺住,否則小俊就沒有爸爸了,你媽媽就沒有兒子了,你忍心看她白髮人送黑髮人嗎?你忍心小俊沒有爸爸被人欺負嗎?喬謙你給挺著,否則別想我原諒你了。」
神智混沌不清的時候,他隱隱約約聽到了這樣一個聲音,叫他挺著,不要放棄。是了,他還有母親,還有兒子,他不能拋下兒子和母親,他要活下來,不能死。喬謙開始掙扎,他這樣的告訴著自己……
菲兒很緊張的給喬謙的媽媽打電話,她這麼多年了,心裡一直是害怕這喬謙的媽媽,但這個電話非打不可:「喂,喬媽媽。我是唐菲兒!」
「怎麼被別人拋棄了,又想來討好我,你該不會是想嫁給我兒子吧!你想都不要想,我不會讓你這個賤人進門的。」喬媽媽的聲音很囂張,她現在很得意,甚至有點幸災樂禍。唐菲兒想做他們喬家的新娘,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她也不看看,喬家是誰想進就能進來嗎?一個小孤女什麼身份?
到了這個時刻,菲兒才明白喬謙那尖酸刻薄的語言和敏感的情緒是受了誰的影響。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她不想和任何人吵架,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說一句話,但是不能。她不能扔下喬謙的死活置之不理:「聽著,喬媽媽。不要再鬧了,喬謙出事了,你馬上到XX醫院去,我們快到了。」
「烏鴉嘴,你說什麼了?」
「信不信由你,他看起來很嚴重。」菲兒很少開玩笑,更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掛上電話已經快到了。
遠遠就看著醫護人員等在那,車一停穩,菲兒打開車門扶著他出來。醫生護士們馬上圍了過去,準備了擔架車,馬上推著往裡面去,醫生看喬謙這樣子,不像是很輕的病:「病人怎麼了?」
「他好像是喝酒醉倒了,我倒了醋給他喝,吐了很多,卻沒有醒來的痕跡。」所以她擔心不只是喝醉的原因,喬謙這段時間心情一直很糟,會不會有其他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