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不明!!!
當那些平日裡爭鋒較勁很難有苟同意見的太醫們異口同聲地說出那四個字眼之時,火孤楓整個人都懵了。
他趕走了所有太醫,就連水瑤汐跟火映雪兩人也被他關在了門外。
他現下只想跟床上的那個靜靜睡去的小人兒獨處!
她只有六歲,身高至多兩尺,小光頭,小鼻子,小嘴巴,小短胳膊,小短腿兒,唯一稱得上是大的地方就是她那對圓圓的墨綠色眼睛。
火孤楓第一次見到她時,就知道她是一個精力充沛、古靈精怪的小傢伙。她的一舉一動皆像是模仿大人來的,但是,她的一言一行卻時常比大人還來得成熟!
火孤楓一直都以為妙竹是她的玩具,是他閒暇時光的樂趣,當初答應馨姑要帶妙竹入鷹宮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在於此,至於那另外的一小部分原因就是馨姑想讓妙竹參加聖女選拔賽。
當時,火孤楓就直接笑出聲來,先別說妙竹還是一個小尼姑了,就算她不是小尼姑,她也無法參加聖女選拔賽,因為聖女的人選是有其他條件約束的。
其一,年齡必須為十六~十八歲;其二,容貌必須姣美且出塵脫俗;其三,必須精通琴棋書畫;其四,嗓音必須如出谷之黃鶯般清脆高亢悅耳。
試問,這四點妙竹能夠達到的有幾點?僅是第一項妙竹就會被淘汰掉,因為下一屆的聖女選拔賽將在四年後舉行,那時的妙竹不過才十歲大小。
可是,馨姑卻十分堅信妙竹能夠有一番成就。火孤楓一向都很尊重女性,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再加上馨姑的身上有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因此,火孤楓不忍拒絕她。
火孤楓只當這是一次新奇的嘗試,因為馨姑說了,若是火孤楓能夠助妙竹登上聖女的寶座,那麼她會讓妙竹嫁給他,而他們火鷹國也會成為下一屆的四國統領之國,好處多多。
火孤楓沒想過自己會娶妙竹,他純粹只是抱著好玩的心態將其接進鷹宮的。可是,妙竹那個小人兒就是有辦法挑戰他的極限,入宮的第一日便給他捅了簍子,就在那一日,妙竹成為了他的王妃。
即便妙竹成為了他的王妃,火孤楓亦未覺得有什麼不同,他依舊只當妙竹是他的消遣,對,只是消遣!
然,妙竹來到鷹宮不過才兩個月而已,火孤楓就察覺到自己有些不正常了,他喜歡同妙竹鬥嘴,喜歡看她氣鼓鼓的模樣,更喜歡她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超乎她實際年齡很多的獨特神韻。
火孤楓從未想過這就是喜歡,也並不承認這就是喜歡,畢竟對方只是一個六歲大的孩童。
然,當他見到妙竹與水瑤汐的良好互動時,他覺得心裡很悶很堵,有種想要發洩的欲 望。
他不喜歡見到妙竹對水瑤汐笑,不喜歡妙竹對水瑤汐表現出小女兒般的嬌羞帶怯,不喜歡妙竹與水瑤汐之間相互親暱的稱呼,不喜歡……
總之,他就是不喜歡妙竹對別人,尤其是男人展露笑顏,她是他的,他不允許別人覬覦她!
是了,直到這樣的想法自心底深處破繭而出之時,他才察覺到自己對於妙竹的心意,呵呵,很可笑,真的很可笑,但卻是不爭的事實——他,確實喜歡上了六歲的妙竹,不是友情,亦不是兄妹情,而是完全的兒女之情!
然而,現下什麼都來不及了……
火孤楓摸了摸妙竹的小手,冰冷一片,於是他便和衣躺在妙竹的身邊,大手輕握著她的小手,嘴角輕揚起一抹笑影。
「小竹兒,你是不是感覺冷了?哥哥的懷抱很溫暖,哥哥陪你一起睡好不好?不過,你可不能太貪睡哦,否則哥哥可就要懲罰你了!」
火孤楓在妙竹的小額頭輕印下一吻,繼而怔怔地盯視著妙竹的小臉,眼前浮現出他與妙竹在一起時的一幕幕場景。
火孤楓唇帶微笑,絕美的容顏更顯妖嬈嫵媚,金眸流轉處,一滴清淚滑落眼角。
他有多少年沒流過淚了?
貌似從五歲以後,他就不再流淚了,因為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男人流血不流淚的誓言錚錚然貫徹於他的言行舉止之中。
可是,為何他現下又開始流淚了?
呵呵呵……沒想到他火孤楓居然在十年後的今日又開始流淚了,而且還是為一個六歲大的孩子流淚!呵呵呵……這真是太可笑了!
如果妙竹見到他流淚的樣子會有何種反應呢?她一定會嘲笑他吧?是的,她一定會叉起小腰,眼帶鄙夷地嘲笑他的!嗤,真是不可愛的小光頭!
火孤楓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妙竹的小光頭,卻在觸及那冰冷的溫度之時,僵住了面部神情。
突然,火孤楓金眸圓睜,俊顏上遍佈獰猙之色,他握緊妙竹的小肩膀大聲吼道:
「該死的,你給我醒來,醒來,聽到沒有?你睜開眼睛呀,睜開眼睛嘲笑我、罵我呀!你不是最喜歡跟我對著幹嗎?那你醒來呀,醒來我們繼續勢不兩立呀!該死的,你給我醒來,快點……」
「孤楓?孤楓!你冷靜一點!」聽到火孤楓在房內的怒吼,水瑤汐急忙衝了進去,入眼便見到火孤楓正大力地搖晃著妙竹的小肩膀。
「瑤汐,你瞧,這個小光頭的脾氣多拗呀!我這麼搖她,她都無動於衷呢!」
此刻,火孤楓明顯陷入了瘋狂之中,他獰笑著瞪看著床上的小人兒,全身顫慄著,口中喘著粗氣。
「孤楓,她已經死了!!!」水瑤汐阻止住火孤楓再次搖晃妙竹的舉動,大聲說道,「她都已經死了,你難道還想拆了她的屍體不成?」
死了?屍體?
不,不會的!
火孤楓一把將妙竹緊摟在懷裡,面部表情很狂亂,一邊大笑,一邊哽咽道:「瑤汐,你就不要開玩笑了!她是我的王妃,她才六歲大小,怎麼可能會死?怎麼可能嘛……哈,哈哈哈……」
「孤楓……」水瑤汐擔憂地望著火孤楓,伸出手想要拍他的肩膀,卻被他倏地躲閃開去。
「你別想從我手中搶走她!她是我的,我是不會讓給你的!」火孤楓憤怒地瞪著水瑤汐。
水瑤汐還想說什麼的,卻聽門外傳來侍從們的通報之聲,原來是國君火翎御來了。
「楓兒,你怎麼變成這般模樣了?」火翎御有些不悅地望著猶自抱著妙竹的火孤楓。
「父王,您不是將妙竹指婚給孤楓了嗎?那麼您現下就昭告天下,為我們舉辦成婚大典吧!」火孤楓急切地說道。
「混賬!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一個死人至於讓你慌亂成這般模樣嗎?你將父王這些年的教導都給忘了嗎?」火翎御嚴厲地斥責著火孤楓。
「住口!她沒死,她只是睡著了!您若是不答應為我們舉辦成婚大典,那我就離開鷹宮!抱歉了父王,恕孤楓不孝,孤楓……」
火孤楓還未說完,就被水瑤汐給點了昏穴失去了知覺。水瑤汐將妙竹的屍體從火孤楓的懷裡抱出來放在床榻上,而火孤楓則被兩名侍從帶回了他的住處楓軒居。
火翎御從未見過火孤楓像今日這般抓狂過,在他的眼中,火孤楓承襲了他的外表吊兒郎當,內裡卻強悍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風格。
他一直都以為火孤楓不是那種感情用事的孩子,誰曾想到,他卻是一個比任何人都還要感情用事的人,唉!
水瑤汐看了看床榻上的妙竹,又抬眼望向火翎御:「主上……」
火翎御伸出手制止了他的話語,一雙凌厲的金眸在妙竹的小身體上犀利地掃視著,良久才出聲道:「瑤汐,就按照你的意思去辦吧!孤王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是,主上!如無他事,瑤汐打算今日就離開火鷹國!」水瑤汐抱拳施禮道。
「嗯,代孤王向你父王問好!路上多加小心!」說完,火翎御便走出了臥房。
水瑤汐目送火翎御離開之後,回轉臉瞥視著床榻上的妙竹,銀眸中閃過一絲黯然。
水瑤汐當日午時便離開了鷹宮,而火孤楓卻一直處在昏迷中,即便昏穴已然被解開,他仍然昏睡不醒。
妙竹死去的消息被火翎御給封鎖了,鷹宮內的生活依舊。
這就好似一片平靜的湖泊,一顆小石子蕩漾而出的漣漪少卿便會淡去,沒有人會去在意那顆小石子當時的衝力有多麼巨大,因為事後留在人們印象中的只是那平靜的湖面而已。
十日後,一輛馬車停在了隸屬於水龍國地界內的乾坤谷口。
從馬車上走下一位紫發白衣少年,那少年手提一隻木箱,翩翩身影消失在谷內。
乾坤谷四面環山,四季氣候溫和如春,,谷中遍地都盛開著潔白如雪的鳶尾花。
少年踏著滿地的鳶尾花,白色的衣衫與鳶尾花色相映於一體,紫色的長髮隨風繚亂,拂過他那優雅的頸項,絕色容顏若隱若現。
少年在幾間竹屋前停駐,輕啟薄唇,低沉悠揚但卻帶著些微憂傷意味的大提琴嗓音自他口中溢出。
「師父,瑤汐有事相求!」少年將手中的木箱放在地上,緊接著便朝向竹門處雙膝跪地。
四周很靜寂,竹屋內更是無一絲動響,只有淡淡的藥香自竹屋的窗口內散溢出來。
少年微微闔目,風吹衫飄髮絲揚,整個人透著一股淡然縹緲的味道。
約摸過了兩個時辰後,竹屋的房門被人從裡面拉開,繼而走出一位陰柔俊美、氣質非凡的年輕男子。
那男子端著一簸箕藥草自水瑤汐身側走過,就好似水瑤汐不存在一般,男子的俊顏上顯露出一副完全無動於衷的表情。
「師父,瑤汐此次前來確實有要事相求,所以,還請師父您先將對瑤汐的怒氣擱置一邊可好?……」水瑤汐平靜地出聲道,語氣中全無一絲一毫卑躬屈膝、低聲下氣的意味。
聞言,正在晾曬藥草的男子倏地停住手中的動作,繼而「啪」地一下將手中的簸箕折成了兩半,接著猛地擲向水瑤汐。
那兩片斷掉的簸箕當下便如兩片鐵器一般飛速地朝向水瑤汐旋轉而來。水瑤汐面不改色,甚而至於連眼睛都不曾睜開,在那兩片簸箕即將攻至他的臉頰的一剎那,伸出兩手輕鬆接住了「暗器」。
見狀,男子微勾起一邊唇角,慢慢地走向水瑤汐,卻在離水瑤汐還有一步遠的距離之際,身形突然一變——
原本修長的兩條腿跨成了醜陋的外八字,兩隻白皙的大手猛地一捋他那額前的飄逸劉海,繼而雙手叉腰,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氣之後爆發了——
「操!你這假裝純情的臭小子!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是想說老子的行為很幼稚是嗎?操!老子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收了你這麼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操!」
這位外形過於俊美,行為過於外放的年輕男子就是水瑤汐的師父——神木。
神木精通醫術,在四國之內很有名氣,素有「醫聖」的綽號。除此之外,他同樣也擅長用毒,並得了一個「毒聖」的稱號。
他個性火爆異常,不管對象是誰,只要是他看不順眼的,鐵定張口就吐髒。也因此,江湖人都戲稱他為「毒醫」。
別看他長得好似二十出頭的小伙子那般年輕瀟灑,其實他已經四十二歲了。世人都羨慕他的駐顏有術,殊不知,他最頭痛的就是自己怎麼都不顯老的事實。
當世人都樂衷於返老還童之金丹時,他卻是每日都在研製一種能夠讓自己變老的藥物,無奈蹉跎了十幾年,愣是沒什麼成效。於是,他就每日對鏡自憐一番,當然,至於他是如何自憐的,這已是題外話了。
罵完水瑤汐的神木依舊跨著外八字站在水瑤汐的面前,水瑤汐一抬頭,視線正中其神秘襠部,繼而臉頰微暈,眼神微閃,不大自然地說道:「師父,您的褲子破了。」
「操!褲子破了怕啥?不是還有裡面的褻褲嗎?」神木不以為然,一隻手不自禁地探下自己的襠部,呃,貌似……
「關鍵是,您的褻褲也破了。」水瑤汐再次提醒道。
「……」神木一時大囧,繼而又猛地拍了水瑤汐一記,老羞成怒道,「操!老子的褲子破就破了,你小子臉紅個什麼勁兒?都他娘的是爺們兒,你小子裝什麼純情,操!」
神木下意識地兜起自己的褲襠,正欲回屋之時卻瞥見水瑤汐身側的木箱子,好奇道:「喂,小子,這破箱子是幹什麼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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