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映雪回到凝香殿中,心裡很不是滋味。
雖然她極受寵愛,可是太子殿下卻從未帶她外出過,就連歸寧的那天,任她軟言細語,殿下都以一句『宮中規矩,側妃獨自歸省』打發了她。
而殿下除了陪妹妹歸寧,今天居然帶妹妹一同出去了,這倒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可是在她的心裡面,思來想去,那股子醋意就是沒法消下去。
不過殿下真是奇怪,都將近兩個月沒有去妹妹那裡了,今天怎麼又忽然過去了,而且還帶著妹妹外出?
回想起妹妹的那一陣乾嘔,她猛然想起自己在懷孕初期的時候,也時常會噁心想吐,卻常常什麼都吐不出來。
莫不是…妹妹有了身孕了吧?
再回憶起那次和妹妹在雪園的談話,在說起『淨身湯』的時候,妹妹一副不知道的樣子,後來才說是喝了,以為是補湯…難道,殿下給妹妹喝的,真的是補湯?
妹妹的身材雖然尚未見豐滿,但以前是平平的如搓衣板一樣的胸,現在也圓潤了許多,這不正是懷孕才會出現的狀況嗎?
看起來,妹妹是很有可能懷了殿下的孩子了,那麼,殿下究竟知不知道妹妹有了身孕呢?
難道說是因為殿下知道妹妹有了身孕,才帶她去外面遊玩的?
太有可能了啊!
花映雪咬緊了嘴唇,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兩行熱淚忍不住滾落下來。
娘帶給她的藥丸,已吃掉了大半,這個月她和殿下雖不是夜夜春宵,也有過數次魚水之歡,就是不知道這藥究竟有沒有用,能否讓她再得麟兒。如果她再不懷孕的話,只怕妹妹哪天真的會搶了殿下的寵愛去。
她又急又怕,六神無主,只盼是有個貼己人在身邊,教教她如何做才好。她到東宮六年,這裡除了綠夏,竟無人能說上一句話。眼看著妹妹來了,卻像是和她爭寵似的,帶給她的恐慌感,是這六年來從未有過的。
莫辰風見到的花映雪,便是這樣一幅美人垂淚欲斷腸的場景。
「雪兒,怎麼了?」他蹙眉問道。
花映雪一聽是他來了,忙拿出塊手絹,將臉上的淚痕仔仔細細地擦乾淨了。瞥見白色的絲帕上染上了掉落的胭脂,慌亂的別過頭去,輕聲道:「殿下,請容臣妾重新梳洗一番。」
莫辰風聽了也不奇怪,花映雪是極愛美的,就連晚上休息的時候,臉上也化著淡淡的妝。方纔她那一哭,已經將胭脂水粉全都弄花了,一定是要重新化過的,只是她這一化妝,恐怕又要等半個時辰才能用上晚膳了。
對於花映雪的眼淚,他也是見怪不怪,花映雪時常會哭,心思稍有不順便會淚水漣漣。
他坐到了外廳,綠夏給他上了杯茶,揭開茶碗,裡面泡的是今年的新茶,用燒開的泉水沖泡,茶葉碧綠,茶湯清澈透亮,隨著裊裊上升的熱氣,淡雅的茶香飄來,卻夾雜了一股沉香的味道。
凝香殿中的沉香熏香終日不斷,他本是習以為常了,只是今天在花映笑那兒喝過清新的柚子茶之後,竟覺得這帶著沉香味的茶水很是讓人不舒服。
茶到了唇邊,他卻並未喝,不動聲色地將茶碗放下,腦海裡居然回味起下午花映笑緊緊抱著自己的那種特別的感覺,嘴角揚起一抹難得的溫柔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