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那年丞相府,桃樹下,那個有著同樣神采的小女孩。
笑笑——
當他口中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看見少女的眼中有異樣的光芒閃過。
「辰星哥哥。」她怯怯地叫了一聲,聲音有點顫抖。
莫辰星定定地看著她,笑容慢慢從嘴角蕩漾開去,依然如從前般溫暖。
「笑笑,是你。」
「是我。」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把差點流出的眼淚給逼了回去。「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他已經站起身來。六年的時間,讓他從一個稚嫩的少年,成長為一個俊逸的八尺男兒。不變的是,他同樣的白衣蹁躚,同樣的溫潤可親,同樣的純淨清澈,纖塵不染。
「這些年,你…還好麼?」
花映笑顯然思維有點混亂,居然順口搬了句電視裡常用的台詞。
沒創意!她恨恨地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好在莫辰星並沒有看過電視劇,所以也沒有覺得這句話問的有多可笑。
「我還好。」他用三個字把六年的時光帶過,「對不起,前幾天你和皇兄大婚,我遲到了。」
「哦,沒關係。」就算他沒有遲到,她隔著蓋頭也看不見他的。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東宮最西邊的地方,除了他和幾個負責打掃的太監,平常沒人過來的。
她有點窘:「我迷路了。」
「迷路?」他驚訝地看著她,發現她的雙頰已酡紅一片。
「呵呵。」他輕笑起來,卻並不促狹。「你怎麼沒帶著宮女。」
「我嫌她們跟著煩。」
「哦?」
「整天一群人跟在你後面,你做什麼都有人看著你,太不自由了。」
「呵呵,自由啊…」到了皇宮,誰還能有什麼自由。
他不由多看了她幾眼,她說起『自由』的時候,眼神是那麼的曜耀生輝。
炙熱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額頭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到屋裡坐坐吧。」
他拿起琴往回走,削瘦的背影顯得有些單薄。
走進木屋,頓覺清涼。
正廳只擺放著一張發黃的木桌,兩把木椅。雖然她不懂木匠,但也能看出絕不是什麼貴重木料做成的。
整個木屋被分隔成三個不大的小間,正中的是廳,兩旁各有一個小門,門是開著的,左邊的像是書房,右邊的像是寢室。
「你住在這裡?」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這也太簡陋了吧!
他點點頭:「以前住過,自從搬出東宮以後,也就是偶爾會過來住一住。」
「你不是有恪王府嗎?」
「有時候我會想清靜一下,就到這裡來了。怎麼,你這個女主人不歡迎?」他笑道。
「哪有啊,我怎麼會不歡迎呢,你想來就來啊,天天來也沒關係。」她連忙解釋。
「呵呵,要不要到我的書房看一看。」
他拿琴進了書房,擱在琴案上。
「辰星哥哥的書房,和我的倒是很像。」除了門開的方向,一切物事擺放都差不多。
「那是因為這件書房是按照你的書房佈置的。」
「啊。」她顯然大吃一驚。
「那次見過你的書房之後,只覺得簡潔而不簡陋,在這樣的環境下讀書彈琴,倒是能心無旁騖怡然自得,所以便照樣搬了過來。」
「原來如此。」聽他這麼一說,她倒有些飄飄然了。
書桌後面也掛著個條幅,區別在於這是一幅字,而不是畫。
這幅字用狂草寫著: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落款:蕭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