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壘橫抱起連玉,坐在牢間稻草上,又將她放在膝上細細望著。
「你說過,你會給我鳳冠……霞帔」
連玉咬著嘴唇,貝齒間都寫滿了堅持。口齒有些不靈。
「是。」他輕輕的撫上她凌亂的髮絲,小心的梳理好。輕聲哄慰。
溶溶月色順著牢間小小的窗扉打在他的臉上,俊眉修眼,見之忘俗。
故壘的眉心輕皺著:「我帶你走。」
「楊家的人會死。」她低低喃著,又淺淺的苦笑。
故壘有絲苦意抬起了頭,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月光如水,映的他的眸如山泉湧動,卻望不出深淺。
「塞翁得馬,焉知非禍?當日是有了住處,如今卻成了羈絆。」
她緩緩的抬起眉眼,伸出摀住了他的唇:「莫要這樣說。」
餘光掃去,牢間的犯人都已睡熟。
「我說過,會實現你的願望。會帶你回家。」他將她攬了攬,另一手撫上她如玉的臉上。
「好。」
他微微擰了擰眉,眼瞼處蒙上一層暗黑薄霧。
在那山上,她先是中了他的毒,又救了他受傷。從遇見開始,她便不停的受苦。
無意間摸到了她袖間的玉笛,微凸的除了那藍字,還有一處微傷。
「是我不小心碰到地上,你罵我好麼?」
故壘輕吻了她一下,沒有說話。
她含笑吟吟的望著他,心中不知怎樣的感受。
見狀,他再次俯下身。這次,再也不願輕易離開。
彼此的身體似是有了火焰,充滿了振奮。她嚶嚀著閉眼。他輕輕的嗅著她的氣息。
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肌膚,無意間卻觸碰到了膝上碎肉。
「疼。」她趕忙放開,小聲呻吟。
故壘揚起輕巧的 手指,從懷中拿出一瓷瓶,熟練的倒出粉末。
「你似乎很懂醫術。」她笑著:「卻不會為我包紮。」
「現在會了。」
以前學醫,只是為了知識。而從那次之後,為了以防萬一,他連熬藥包紮之類的東西不願放過。
手掌扣在她的膝蓋,連玉緊緊蹙眉,低低的嗚咽,冷汗襲便全身。
他默不作聲,只是用潔白絲帶蓋住了那傷。指間一繞,便完成了。
繁複而快速。
做完這些,他又將她抱入懷中。盡訴相思。
「我想你……」
「我又何嘗不是?」
「我想你……」
「我也是。」
……
她的聲調逐漸變小,似是夢中囈語。
那一刻,他的心碎如刀割。
「你要一直在這裡麼?」乾裂的聲音溫柔楚憐,觀之可親:「你應了吧。連玉。」
似是秋霜中飄落的黃葉,她的身子猛然一抖。心中堡壘頓時坍塌。
在她的臉上勾著她的輪廓,神色依舊平靜慵懶。
只是另一隻手,緊緊的握住了她冰涼的指。
連玉將手微微攥拳,希望與他接觸的面積多些。
「為何?」
「至少你還活著。」
臉上的撫摸,倏而停止。他的眸光深邃,似是潑墨山水。
「好。」她的眼泛出淚光,輕輕的擁了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