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可一臉的無辜:「我真不是故意的。」
「躺——下。」他低吼。
丁可縮進被子裡,某人立刻也跟著鑽了進來。
「你別搶我的枕頭。」
因為人有兩個,枕頭只有一個,所以,圍繞著枕頭的歸屬權問題,又展開了一場肉博戰。
結果因為實力相差懸殊,某女在某男的強吻之下乖乖投降。
看著他得意洋洋的枕著枕頭,丁可恨恨的咬著牙,心中進行了無數次惡毒的詛咒,比如說,脖子落枕云云。
「喂。」蕭慎忽然轉過頭,明亮的眼睛裡倒映著窗外的星光:「還記得那時候,你也跟我搶枕頭,結果差點從床上掉下去。」
「還好意思說。」丁可鄙視他。
「你總是這樣,明知道贏不了的事情偏偏要去試試,結果弄得自己一身的傷。你說,我怎麼能放心你一個人,偏偏又長了那麼一副人見猶憐的模樣。」他在黑夜中歎氣。
「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有錢人,自以為了不起,用錢就可以買通一切。」
「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想的,但不這樣想的人也在少數。」
「你呢?」丁可也側過頭,望進他的眼眸深處。
「以前或許是吧,但現在有些動搖了。因為我發現,丁大小姐似乎並不是用錢就可以買通的。」
他撓撓頭,笑得很可愛:「我想,堯也會這麼想。」
「別跟我提他。」丁可氣不打一處來:「我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他。」
「你可能誤會他了。他小時候就是這樣,越是珍惜的東西,就越在乎,越在乎就越怕失去。他是因為太在乎你,所以才會跟你鬧脾氣,其實,他越是這樣就越表明她喜歡你。」蕭慎語調平平,但丁可卻似乎從中感覺到了一絲絲寵愛。
「你們,不是一向勢不兩立嗎?」
「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將丁可的頭挪到自己的枕頭上,和她腦門貼著腦門:「怎麼說,我們也是兄弟,是不是?」
丁可用眼神表示贊同:「總比我這個孤苦伶仃的人好得多,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想發脾氣都找不到人,想撒嬌更是件奢侈的事。小時候,看到人家的孩子纏著爸媽討要考試的獎品,而我只能拿著一百分的卷子悄悄的藏進抽屜。有女同學被欺負,立刻就會有哥哥姐姐來給她打報不平,那時候,真是好羨慕。」
「所以。」蕭慎輕吻著她的額頭:「跟著堯吧,他會讓你幸福。」
心痛,幾乎在兩人之間同時蔓延,像一條看不見的線,彼此相連,輕輕一扯,便兩邊受害。
「你那麼喜歡替人做決定?」丁可朝他笑笑:「對了,你今天倒是蠻老實的,這不像你的作風。」
「你別挑戰我,小心自作自受。」蕭慎摟她進懷裡:「三個數內,你要是沒睡著……」他壞笑兩聲以做威脅。
很快,丁可就緊閉了眼睛,故意發出鼾聲來。
蕭慎盯著懷中假寐的女人,睡意全無。
她今天剛受了那樣的傷害,他不能趁這個時候要她,就算慾望已經燒成了火焰山,他也要忍著。
可是慾望可以忍受,心中那無邊鋪陳的疼痛究竟該怎樣抑制。
我注定是傷你最深的那個人,所以,我注定走不進你的世界。
隔著那層玻璃門,我們,兩兩相望。
「我們今天好像說了很多話。」丁可趴在他懷裡,突然悶悶的說。
「嗯,好多。」
「以前總是三句話不到,就吵起來。」她玩著他襯衫上的紐扣:「那今天,我們能不能好好談談?」
「你想說什麼?」
「放過蘇家吧,縱然師傅有千般不對,但是,他已經不在了。心蕊那麼喜歡你,你這樣做只會傷害她。她是驕傲的,純淨的,所以,我不想看她傷心難過。」
她仰起臉,哀求似的看著一臉平靜的蕭慎。
「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她?你也喜歡替別人做決定?」大手一用力,掐緊了她的腰身,貼著她的嘴巴冷冷的說:「我不但喜歡她,我還要娶她。」
丁可黯然的低下頭,她雖然是傻瓜,但她也能看出來,蕭慎看著蘇心蕊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半點喜愛的意思,他接近她,完全是為了報復,其實他那樣的人想殺一個蘇心蕊簡直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想搞垮蘇氏集團也輕而易舉,可他偏要先將獵物折磨的死去活來,然後一口吞掉,要不然怎麼叫野獸呢。
「你不是說要帶我去旅行嗎?」丁可忽然抓緊他胸前的衣服,低聲問。
「真的想去?」蕭慎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眼睛幽幽的注視過去。
她睫毛翩躚,水目如月:「嗯。」
「你連撒謊都不會。」蕭慎甩開她,眸中似有痛色:「為什麼你可以為了別人一次次的傷害自己,可只有對我,一點點施捨都不肯給予。你以為我離開一段日子,蘇心蕊就會忘記我?太天真了吧。
「是,我就是天真。」丁可咬緊了唇:「可我能怎麼樣?我跟你蕭環殿說,放過蘇家,你肯同意嗎?不同意。那你要我怎麼樣?師傅他已經死了,你何必這樣睚眥必報?」
「你知道什麼?」蕭慎忽的暴怒,翻身把丁可壓到身下,雙手扼住她的手腕,眼中的憤怒,仇恨似乎就要化成一滴水滴下來。
他在心裡說:小茜受得苦你知道嗎?就算把他們蘇家上上下下活剮了都難解我心頭之恨。
可他只是瞪著她,什麼也沒說。
兩人個就這樣對視著,終於蕭慎側身躺下,「你想去旅行是嗎?我們明天就出發。」
只要她肯呆在他身邊,上刀山,下火海,天堂地獄,隨她選擇。
哪怕知道是錯的,他也願冒天下之大不韙,只求一刻的相守。
「對不起。」丁可忽然在黑暗中輕輕握住他的手。
蕭慎似乎抖了一下,瞳孔在黑夜中滿是傷色。
「我替師傅跟你說對不起。」
「如果說句對不起就有用的話,這個世界上將會有很多人失業。睡吧。」
丁可以為昨天晚上的話只是說說,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就有車子來接他們。
三個寶寶第一次坐飛機,還是私人直升機。
桐桐和果果一直興奮的叫嚷,而牛牛則窩在丁可的懷裡,大眼睛帶些恐懼的望著漸漸逼近的大片雲海。
丁可不知道他們要去哪兒,但是坐在三萬英尺的高空,她感覺心像是被釋放了,前所未有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