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國地處草原,族民善於騎射,驍勇善戰,民風開化,草原上時常能聽見動人的情歌。
作為父皇最為寵愛的皇子,南洛冥自小就有天生的優越感。夜闌國一年一度的賽馬大會熱鬧非凡,南洛冥自是不會錯過。
青草一碧萬頃,遼遠廣闊,擂鼓點點,駿馬長嘶,草原上人聲鼎沸,人們盛裝而來。女子花心思打扮,為的是能在賽馬大會上艷壓群芳,得到心儀男子贈送的金刀。當然,她們有拒絕的權力。
「哇!是小皇子!小皇子來了!」人群歡騰一片。
南洛冥一身騎馬裝束,肩上紅巾飛揚,一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妖嬈邪魅,勾人心魄。
棕色皮毛的駿馬隨著南洛冥扯起的韁繩高高揚起兩隻前蹄,一聲響亮的常嘶過後,悠然地垂下頭,啃食地上的嫩草。
南洛冥朝眾生妖孽地勾唇一笑,惹得姑娘家小臉緋紅,不停地朝他投去炙熱愛戀的眼光,連男子也不禁為之妖嬈絕世的容顏所吸引。
目光掃視著在馬下歡呼的人,最終停留在一個女子身上,女人穿著簡單樸實,看他的眼光也乾淨澄澈,沒有歡呼,沒有驚叫,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南洛冥不禁怦然心動。
鼓號鳴響,賽馬的勇士蓄勢待發,隨著一聲驚天般的擂鼓震響,百匹駿馬撒歡奔去。南洛冥一馬當先,奪下了高掛在樹幹上的金刀。所有人歡呼雀躍,南洛冥下馬行至女子身邊,將金刀送到女子眼前。
「送給你。」
女子怔了怔,旁邊的姑娘都在推她,讓她收下,她紅了臉,偷偷看了看南洛冥,羞紅著臉接過了金刀。南洛冥抱起女子,躍於馬上,帶著她縱馬馳騁,身後是族民們的歡呼聲。
「你叫什麼名字?」南洛冥的大聲問身前的她,耳邊是風的聲音。
「初藍,我叫初藍。」女子也大聲回答。
南洛冥大喝一聲:「駕——」
「初藍,你收下了我的金刀,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初藍緊緊握著手中的金刀,笑道:「你以後也是我的人了,不許再送金刀給其他的姑娘。」
「好!」
茫茫草原,金刀定情,草原上的人歡騰祝福,草原的子民就是這樣的灑脫。
初藍喜歡撫著他妖嬈的臉,癡癡地笑:「看著你這張臉,我覺得天下的女人都白活了。」
南洛冥笑嘻嘻地看著她,深情款款:「可是沒了初藍啊,南洛冥也白活了。」
南洛冥喜歡一遍又一遍地問她:「初藍,你喜歡我嗎?」
初藍會靠在他的身上,一遍又一遍地說:「喜歡,喜歡,喜歡,初藍最喜歡南洛冥了,初藍要和南洛冥一生一世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開。」
情話總是如此的甜美動人,令人遐想。
那時候的南洛冥並不知道,初藍為他設下了這樣一個溫柔美麗的陷阱,等著他一點一點走進,一點一點淪陷,然後狠狠地給他一刀,將他的心撕碎。
老皇帝駕崩後,傳為於他,南洛冥傻傻地相信了自己的母后和哥哥,將本屬於自己的皇位交給了自己哥哥。之後,迎來的卻是自己的母后和哥哥不顧親情對他格殺勿論。他使勁兒逃,他要帶著初藍逃。
當他跑到初藍的眼前,說:「初藍,跟我走。」
往日溫情脈脈的眼神閃過狠厲之色,初藍毫不猶豫地抽出他送給她的金刀,狠狠地刺進了他的胸口。
血流如注。
痛徹心扉。
「為什麼?」南洛冥顫抖著嘴唇問,不敢相信她是他喜歡的那個初藍。
「我是你哥哥的人。」紅艷的嘴唇語氣冰冷,沒有了往日的柔情。
南洛冥苦笑:「他的人?那我呢?」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更沒有愛過你,我愛的一直是你哥哥。」初藍含笑,「就算他喜歡的不是我,我也一樣愛他,為了他,要我做什麼都願意。」
愛情,有時就是這麼不可理喻。
「所以,你為了他,騙我,殺我?!」南洛冥嘶吼道。
「沒錯。」初藍冷冷地說,「你要是恨我,就下輩子再來找我報仇吧,你去死吧!」
冰冷的聲音刺痛了他的心,捂著被她刺痛的胸口,鮮血淋漓,身形不穩,鑽心刻骨的痛!
「為什麼你們所有的人騙我?母后是,哥哥是,連你也是……為什麼?」
南洛楓不知何時出現在初藍的身邊,炫耀似地摟住初藍,在初藍的紅唇上印下一吻,挑釁地看著南洛冥。
「初藍從來都是我的人,是不是,初藍?」
「是。」初藍因南洛楓一個淺吻,笑了,肯定地回道,即使心裡有那麼一絲小小的不快和不忍,也被南洛楓的吻給掩蓋,他說她是他的人。
腥甜湧上喉嚨,一口血從南洛冥嘴裡噴灑而出。
淒絕。
哀戀。
憤恨。
眼前天旋地轉。
南洛楓朝伸手揮手:「給我上,殺無赦!」
從旁邊的雜草裡竄出數條身影,抱住了幾欲昏厥的南洛冥突出了重圍,逃到了北越,遇上了年軒翌。
屬下找了屍首,穿上了南洛冥的衣裳,代替了他埋進了墳墓。南洛楓找到墳墓已是一個月之後,開棺驗屍,看著屍體上的衣裳笑得瘋狂,卻也透出淡淡的悲涼。
南洛冥,南洛冥,南洛冥,你真的死了呀。
你死了,也就再也沒人會拉著我的衣袖,一聲一聲地叫:「哥哥,哥哥,哥哥……」
到地獄去恨我吧。
遇上年軒翌的時候,若雪剛剛死去三個月,南洛冥隱居在鳶城和夜闌的交界之地,當時的年軒翌隨軍在鳶城邊境駐紮,兩個受了情殤的男子不期而遇。
大口大口地喝著酒,年軒翌說:「你怎麼長這麼漂亮,看著你這張臉,我覺得天下的女人都白活了。」
南洛冥悵然笑道:「這句話,她也說過。唉,誰叫我娘長得漂亮呢,沒辦法自然也傳給我了,你可不要嫉妒啊。」
「誰嫉妒你啊,我怕沒姑娘敢嫁給你倒是真的,哪個女人受得了自己的男人長得比自己還好看。」軒翌很不給面子,直言不諱。
兩人喝得酩酊大醉,南洛冥摟住年軒翌的肩膀癡癡地笑著:「年軒翌,反正咱倆都沒找到合適的女人,要不我們兩個搭伙過算了,反正我長得也挺像女人的,你也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