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當,柳武也回了書信過來,就簡簡單單四個字——誓死效忠!除了效忠,他沒得選擇。因為上次的假死一事,在眾樓主中,他已然沒了份量,誰都敢跟他叫板。這口氣,他應該也想出一出了。
而這一次,只能成,不能敗。
半月後。
當了渺月宮的宮主這麼久,第一次見到了渺月宮的這些頭目,四大長老和八大樓主均到場。想像中,柳武應該是個魁梧的漢子,卻不想那麼文雅。
和雙兒並肩站在堂上,一一掃過那些人的臉,不屑,傲慢,蠢蠢欲動,恐怕他們現在就想把我拉下馬。
「宮主把我們叫到這裡來有什麼事?我們可不像宮主那麼悠閒。」說話的是齊淵,八大樓主之一,那樣子可謂目中無人。
我挑眉含笑道:「是啊,渺月宮全得你們幾位樓主撐著,我這個宮主才能這麼逍遙。我這一逍遙,你們便把渺月宮搞得四分五裂,忙著自立門派,不錯啊,雖然我沒什麼成就,好歹也是宮主,你們就這麼無視我的存在,讓我情何以堪?」
「看來宮主的意思是存心找茬的了。」楊天祿冷聲道。
氣氛霎時緊張起來。
我冷冷地回道:「說對了!」
話音剛落,吟風便帶著數十命殺手從樑上飛身而下,劍鋒直指八大樓主要害。四大長老連聲道:「宮主息怒,萬事好商量,何必刀鋒相對。」
楊天祿猛拍桌子,「你憑什麼拿劍指著我們,我們犯了什麼錯?笑話,老子在渺月宮的時間比你的年紀還大,你有什麼資格動我?」
「好,要理由是不是?雙兒,楊樓主犯了哪些罪狀,說給他聽聽,免得他忘記了,說我們濫殺無辜。」他們做的好事,我可是早讓人查得一清二楚了,要理由,我給你理由!
雙兒抿唇一笑,隨口便念道:「楊天祿,任樓主期間,私吞三十萬兩白銀,無故殺害宮中弟子十五人,在外奸 淫婦女數名,並私自勾結夜闌國的人,暗中幫他們運送兵器……還用繼續念嗎?」
楊天祿臉色一沉,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八大樓主使著眼色,你來我往。落在眼底,無比傲慢。四大長老面面相覷,不語,靜待處置。
我神色一凜,「其他樓主的做的好事,要不要也一起清清帳?」
這些日子,我將渺月宮上下所有的賬目清算了一遍,將每個樓主及他們所掌管的也全部查了個透,平時雙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如今,他們越來越張狂了。我不為了什麼,只為了軒翌,為了雙兒,渺月宮內亂勢必讓人有可乘之機。
我已經因為自己的軟弱和心懷希望害哥哥他們丟了性命,一直天真的以為花延傲和文韜文略不會那麼心狠,多少會顧及一點卑微的親情,沒有真正看透,可是我錯了,那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
這次,我不會再手軟了。
聽到我略帶挑釁的話,八大樓主拍案而起,朝我吼道:「呸,給你點顏色你還真想開染坊了,一個丫頭片子,你有什麼資格在老子面前囂張。」
「除了那張臉好看一點外,我就看不出你這個丫頭片子還有什麼可取之處。」
「怎麼著,你想把老子怎麼樣?」
「老子今天來,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不要給臉不要臉,拿著雞毛當令箭。」
「有自知之明的話,這宮主之位你早就應該退位讓賢了。」
……
我淡笑著聽著他們越來越囂張的叫罵,不發一語,雙兒氣得臉紅通通的,但最終也忍住了。
「退位讓賢?說得簡單容易,那你們八位樓主商量一下,誰來做這個樓主之位比較合適?」我不緩不慢地問道。
這一問,他們的嗓子頓時啞了,這個時候,誰敢冒頭,那他死的最快,不用我們動手,都有人會將他收拾掉。
四大長老出聲反對:「此時萬萬不可,渺月宮的規矩,除非宮主不幸仙逝或是宮主無良,否則不可輕易退位。這二者宮主都不曾占,所以,宮主萬不可退位。」
聽起來,這四大長老倒像是和我們一唱一和的。
「哎呀,怎麼辦呢?這可如何是好?宮主可還安然健在呢。」雙兒在一旁涼颼颼地說道。
我含笑飲了一口茶,淡淡地問:「我今天就一句話,你們服還是不服?」
「我們要是不服,宮主的意思是不是要讓我八人血濺當場啊。」趙伯仁陰冷地看著我和雙兒,似是不相信。
「不瞞各位,正有此意。」我輕輕地說道。
雙兒料到我會這般說,駭然看了我一眼,眼裡滿是疑問。
對不起啊,我的好姐姐,你雖是渺月宮堂堂二宮主,可是,你的心地依舊很軟,顧念他們是你爹的部下,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且不能再姑息。
從來沒有現在這般迫切地想為他們做些什麼事,我只想留給雙兒最好的東西,既然要為這最好的東西付出代價,而我既然離死期不遠,那麼,就由我來造這個孽吧。
「你……」八大樓主臉拔劍而起,離我最近的一人鍾游烈向我直刺而來。
雙兒大驚,提劍隔開鍾游烈的劍,怒道:「放肆!」
一時間劍光生寒。
我笑了笑,拉開了雙兒,袖口露出一個精緻的嬰孩兒長命鎖,剛好能讓鍾游烈看清楚。望著鍾游烈的瞳孔越來越大,直至虛軟無力,手中的間鏗然落地,一臉頹喪。
天下父母心,突然間很羨慕鍾游烈的女兒,鍾游烈就算十惡不赦,可是對女兒卻依舊慈愛,比起我來,還真是幸福很多啊。
雙兒不解為何鍾游烈忽然間沮喪至此,露出疑惑的神色。此事,只有吟風,我還有鍾游烈心知肚明,這是我暗地裡讓吟風從鍾游烈的女兒身上拿來的,鍾游烈老來得一女,愛若之寶,拿她做賭注,再好不過。
「鍾游烈,怎麼,忽然良心發現,要自己交代你的所作所為嗎?」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穩有力,壓抑住心底翻騰起的不忍和恐懼,頭一次如此逼迫一個人,用的還是如此卑劣的手段,原來啊,真正想做什麼事情的時候,什麼手段都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