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又是五日,昨夜,我等了一夜,也不見南洛冥他們來,有些擔憂。
按耐下性子,忐忑地繼續等待消息,天黑天亮,日出日落,等了十天,都沒有等到消息,如果沒有什麼大事,南洛冥是絕對不會失約的。
而文韜和文略似乎因為有事纏身,根本不在千繡山莊。
肯定發生什麼大事了?
默默地立在窗前,暖暖的陽光透進窗來,落在臉上,斑駁陸離。
突然之間覺得心狠亂,總覺得會有什麼大事發生,坐立不安,不自覺地捏緊了胸前的衣襟,努力想壓下心底那股不安的情緒。
剛過正午,門外忽地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即便聽得隔壁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夾雜著哥哥的哭鬧聲。
我皺了眉,看來計劃失敗了,南洛冥他們那邊肯定出其他狀況了。計劃失敗了,那接下來將要面臨著什麼呢?
著急地往門口走,想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事,誰知,還未到門口,「彭」一聲,門便被人一腳踢開,抬頭便見柴默殤黑著臉大步進來,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怒意頗盛。
「帶走!」
兩個士兵聽令,上來押著我往外走,我猛地一用力,甩開兩個士兵的手,森然道:「放開,我自己可以走。」
剛到門外,便見哥哥、秀姨和祝老闆,還有幾個繡娘也被押了出來。
「魅兒,魅兒……」映入眼簾的是哥哥那張哭泣的臉,讓我好心疼。
「小姐!」秀姨帶著些驚慌的神色,越過我看向身後的柴默殤,眼底泛著複雜的神色。
「你想帶我們去哪兒?」我轉眸定定地看著柴默殤,冷聲問道。
柴默殤冷冷地回敬我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老夫想看看,在年軒翌的心裡,到底是江山重要還是美人重要!」
心下一凜,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已然心中有數。
軒翌,你最終還是來了,是嗎?
我還能怎麼辦?
軒翌不可能這麼沉不住氣的,中間哪裡出紕漏了?到底怎麼回事?
推推搡搡著,被柴默殤帶到了高高的城樓……
風吹亂了我的髮絲,明明暖陽高照,卻偏生一陣清冷。城樓上,又看見了我許久未見的花延傲,還有文韜和文略。
當我在城樓上站穩的那一刻,熟悉的聲音飄進耳裡,竟忍不住濕了眼眶。
「魅兒!」
順著聲音望去,樓下千軍萬馬,氣勢待發,壯闊無比,當首一人,騎坐於黑色的馬上,鎧甲在身,那麼英氣。
軒翌,真的是軒翌。
禁不住往前靠近了幾步,花延傲厲聲喝道:「拉住她!」
人被兩個士兵緊緊鉗制住,動彈不得,熱淚滾落,順著臉頰而下,那麼灼熱。
「年軒翌,你看好了,這可是你的妻子和你的小舅子,你若不退兵,老夫即刻讓她們去見閻王!」花延傲高聲道,語氣裡帶著得意。
「你敢!魅兒少一根頭髮,我要你們全家陪葬!」森然夾雜著心痛的語氣,掩不住的憤怒。
隨著軒翌一聲高喊,身後的兵馬蠢蠢欲動,馬蹄聲陣陣,揚起的黃塵飛滿了天,迷了眼。
突然間,千鈞一髮,氣氛猶如張開的弓箭,似乎很快就要脫弓而出。
雖然遙遙相望,卻依舊可以感覺到軒翌熾熱的目光,那麼深情,那麼心疼。
一把刀,瞬間橫在我的脖頸間,眼神望向了持刀之人,文韜,果然是你啊。
文韜淡淡地說道:「對不起,我說過,絕不手軟!」
文略微微動了一下,卻沒阻止。
我揚起微笑,淡淡地問道:「秀姨,你怕嗎?」
秀姨燦然一笑,「秀姨的命是千家的,在秀姨的心裡,小姐永遠是千家的人,是千家的千容魅!」
心裡一陣感動。
「祝老闆,各位大娘,對不起,連累你們了。」
祝老闆有些驚慌之色,卻也笑了笑,「連累就連累了,我這輩子啊,生活太平淡了,能這麼死去啊,也算是轟轟烈烈了。」
「是啊,王爺和年將軍為鳶城百姓做了那麼多事,我的丈夫當年還跟著王爺上過戰場,後來沒了一隻腿,死前都一直說王爺和年將軍是好人,王爺若是能當皇帝,我死也值了。」其中一個繡娘說道。
旁邊的幾個繡娘跟著點點頭。
我含淚,幽幽地道:「謝謝你們。」
柴默殤陰笑著道:「好感人的一幕啊,好啊,既然你們一個個視死如歸,那老夫可就不客氣了。」
他一把揪住我的頭髮,扯得揪心的疼,只聽他狠狠地道:「年軒翌,考慮好了沒有,究竟退不退兵?你若是不退兵,放心,老夫也不會殺她,但老夫會一刀一刀的劃破她的臉蛋……」
「無恥,有種的話站出來跟老子打,用女人威脅,算什麼本事!」
我聽出來了,那是方大海的聲音。
立時,戰馬嘶鳴!
軒翌在猶豫,軒翌在後退,我始終束縛了他的手腳。
「軒翌,你是將軍,你身上繫著的是幾十萬大軍的性命,你不能後退,不能,你若後退,千容魅會瞧不起你!不要管我!」我朝著軒翌大吼道。
軒翌,你不能撤兵,千容魅不值得你用整個江山來換!
頭上的手又用力了幾分,感覺整個頭皮都快被他揪起來了,痛,真的很痛,我不禁齜牙。
「柴默殤,有種現在就一刀殺了我,有種的話,你就一刀一刀來,我要叫一聲,我就不是千容魅!」
「你以為我不敢!」
「不!」秀姨忽然尖叫道,「柴默殤,你不能傷害小姐,她是你的女兒,她是你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