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要一幅牡丹刺繡,祝老闆繡好後便派人送去田府,誰知道田氏的妹子才接過那副刺繡就昏倒了,大夫一查,說是中毒,而毒來自於那幅牡丹繡。現在,田氏的妹子昏迷不醒,朔陽知府詹天禧將祝老闆打入大牢,聽候發落。」雙兒淡淡地說了說她收到的傳信,靜靜地看著我。
聽罷,我也知道事情的嚴重了。我還有些納悶,第一次聽說刺繡上面也能下毒的,被毒的居然還是田氏的妹妹!
據我所知,皇帝很敬重他的奶娘田氏,不但賜了一塊免死金牌給她,還在朔陽賜了她一座大宅子頤養天年,其子田浩南任禮部侍郎。至於田氏的妹妹,只知道是有這麼一個人,其他的倒沒聽說過什麼。
「你的意思是?」我轉眸問雙兒,看雙兒的樣子該是有了打算。
「我的意思是盡早趕去朔陽,這件事可大可小,分明是有人在後面搗鬼,到了朔陽,就可以細細查看,現在呆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若田氏咄咄逼人,用金牌向詹天禧施壓,害了祝老闆就不好了。」雙兒沉吟道。
我默然,雙兒說的確實很對,詹天禧現在礙於我的面子,自是不會把祝老闆怎樣,但田氏不同,田氏手裡拿著的是免死金牌,見金牌如皇帝親臨。如今的朝廷,再怎麼腐朽不堪,終究還是朝廷,金牌一出,就什麼都定論了。
「我考慮一下,你先讓人盯著田氏和詹天禧,我料想他們暫時不敢把祝老闆怎樣。」最近的事情可不少呢。
「嗯。」
「你覺得會是誰在背後暗地傷人?」我挑眉望著雙兒,雙兒不再含笑,多了渺月宮宮主的威嚴和凌厲,眸光深邃。
「說不準。有可能是有人心裡頭不樂意千繡山莊重開,也有可能是某些不安好心的想挑點什麼事端,更有甚者,也許是誰和你有仇也不一定。」雙兒淡淡地回道,「總之這次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和田氏素不相識,無冤無仇,她犯不著搭上自己妹妹的性命來為難我。」
起身倒了兩杯水,將其中一杯遞給雙兒,雙兒接過,抿了一口,「這話倒也不錯。」
屋裡沉默了好一陣兒,我和雙兒各自在心裡思量著。弱芸的事情還沒解決,千繡山莊又出了事情,真是多事之秋啊。
我有種不安的感覺,以後怕是不太平了,群雄並起之時,便是亂世伊始之日!
驀然間,又想起剛剛在弱芸屋裡看到的場景,苦澀苦澀的不是滋味。
「軒翌知道這件事了麼?」
雙兒浮起一絲淺笑,「這世間瞞得住他的事情還真不多。」
言下之意,軒翌該是知道這件事了。那是我過去找他,還是等他來找我?
然而,到了晚上軒翌都沒有來,不安地在屋裡來來回回,地都快被我踏出個窟窿來了。年軒翌,你太欺負人了,三天沒來,弱芸就那麼難纏嗎?你就不能把她哄睡著了,過來瞧我一眼嗎?我真覺得自己現在像極了閨中怨婦。
青菱和雙兒安閒地坐在一旁,一個在刺繡,一個看書。換作往常,都是她們兩個在吵,而我在一旁閒坐,今天倒換過來了。
「宮主,小姐,我的少夫人,你不要再晃來晃去了,青菱的頭都暈了,連針腳都看不清了。」青菱埋怨道,「想少爺就去找唄,在這裡乾著急有什麼用。」
雙兒附和道:「難得今天你說了句中聽的話,不過,咱們宮主啊,氣量大,才不會和人家計較呢。」
我停腳,做出要掐死雙兒的模樣,「沒刺的話你不會說,有刺的話你張口就是一大筐,我真是同情四大長老,天天被你刺還能活到現在,沒被氣死,奇跡!」
雙兒不以為然,忽然丟下手裡的書,拽著我便往外走,「你不去我拖你去,省得瞧著你我也憋氣,這個年軒翌,把自己的正牌夫人冷落了這麼久,也該找他理論理論了。」
我一隻手被雙兒拽著,一隻手緊緊抓著門,急道:「雙兒,別鬧,我不去,快放開我。」
雙兒回頭給青菱使了個眼色,青菱立馬奔上前來,掰開我抓在門上的手,「我的小姐,雙兒姐姐這也是為你好,你就主動去看看嘛。」
最終拗不過她們,任她們推搡著來到了弱芸的屋子。門是關著的,柳兒齊兒也不知跑哪去了,我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想敲門復又放下手去。見了弱芸,該說什麼?
雙兒和青菱在身後瞎著急,啞著聲音道:「進去啊。」
我想了想,撇撇嘴,「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回去?來都來了,總不能白來,好歹來看看他們在做什麼。青菱,瞅瞅看。」雙兒拉住我。
青菱點點頭,瞇起眼睛朝門縫裡看了進去,我站在一旁,卻見青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捂上了嘴,滿臉駭然之色。
我忙湊近門縫,藉著屋裡的燈光,我看見了自己最不想看見的一幕。弱芸緊緊勾著軒翌的脖子,滿臉淚光,而她的唇正和軒翌的唇糾纏在一起……
渾身像遭雷擊了一般,頭腦一瞬間空白,一下子癱軟在地上。青菱忙來扶我,雙兒氣急,猛地推開了門,「年軒翌,你太過分了!」
軒翌驀然回頭,臉上帶著難於置信的表情,很快,看我的眼光忽然之間多了冷然。
恍然起身,有些麻木,移開眼光,緩緩往回走。我不想再看下去了,我不想。怕什麼來什麼,軒翌竟然,竟然……
「小姐……」青菱扶住我,語氣裡滿是擔憂和心疼。
雙兒跟上來,好言相勸,「那個,這個……宮主,你不要瞎想,也許只是弱芸一廂情願呢,年軒翌那麼在意你,怎麼會真的喜歡弱芸呢。沒事,沒事,你千萬不要亂想。」
真的是我瞎想了嗎?那他為什麼不追出來跟我解釋,為什麼不追出來跟我解釋?
他們都這樣了,還要我怎麼相信他們之間沒什麼?
要我相信,我做不到。
我害怕他目光裡的那種冷然,害怕他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原來,他看我總是含情脈脈的,暖暖的,讓我覺得很安心。
無力地擺擺手,「收拾東西,我們明天就去朔陽!」
「什麼?」青菱在耳邊驚叫道,卻不敢說什麼。
「我說明天去朔陽。」我加重了語氣,把話又重複了一遍,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再面對他。
雙兒忙說,「好好好,我們這就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走,省得呆著心煩。」
回到屋裡,悶聲躺在被子裡,淚水弄濕了枕頭,涼涼的,沒有一點想睡的意思,只是覺得好難過。
淡淡地幽香鑽進鼻孔,禁不住合上了眼……
(今天更晚了半小時,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