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的人馬果然趕得很急,幾乎是日夜兼程,走久了,我的腿腳便跟不上了,只好又坐回花轎,也更加感覺到他們對迎親的滿不在乎。我無奈地笑著,想像了無數遍的成親場面居然是這般光景,真不知該作何感想。
或許,若瑤的選擇是對的,至少她成全了自己的心意,也成全了我離開相府的心願,儘管她的做法太過傷人。她若來此,定然不能稱心,徒增的也只是怨愁罷了。
路途漫漫,寂寞乏味,可卻覺無比輕鬆。一路上,我常常和幾個丫頭說笑,紫葉總是不多話,綠蘿和紅綃倒是活潑得緊,只是有關安南王的事情她們都守口如瓶。
時不時地會與蕭寒和方大海瞎聊幾句,只是自那天後,方大海刻意避開關於年軒翌的話題,我也無法再從他們嘴裡知道任何一丁點兒消息。
越是這般,就越好奇,也就越神秘!
越接近邊關,土地就越貧瘠,植被就越稀少,荒涼的氣息蔓延著……
我不解,為何年軒翌會將我安置於邊關的府邸,而不是他巫州的府邸。巫州離邊關相對遠些,也安定些,何況也是王府所在啊。
正在迷離之際,轎外傳來蕭寒的聲音:「公主,到府了!」
到府了?我睜開眼睛,微感訝異,這麼快。雙兒掀開轎簾,我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面紗,移身下轎。「安南王府」四個大字映入眼簾,心下微微發顫,有幾許惶恐不安,手心微微冒汗。
「參見公主!」
眼前跪了幾十個人,看樣子許是府裡的下人。我軟聲道:「起來吧。」
「謝公主恩典!」
不知怎麼的,這些話聽來十分刺耳,我輕輕皺了皺眉頭,紫葉和雙兒攙著我走進府中。眸光四處流連,竟十分喜歡這座府宅。
亭台水榭、迴廊樓閣、假山荷池……
既有王府的氣派,又帶了江南柔婉的味道,連擺設都別有韻致。
「紫葉,這王府是新建的麼?」我轉眸問道,這裡的一切看起來那麼嶄新,似乎不是舊宅子。
紫葉笑了笑,道:「這是王爺專門為將軍娶親而建的,完工還不到兩月。」
王爺,那應該就是年逵吧。不知這位威名顯赫的王爺是何模樣?特意建一座府邸,只是為了迎娶平瑤公主!
「公主,這是您的寢居!」綠蘿指著面前的院子道。邁進屋子,陳設雅致簡單,暗紅的檀木桌,長案,軟榻,青色帷幔……於我而言倒是正和心意。
「公主看看若是缺什麼,就吩咐奴婢,奴婢定當盡快辦好!」紫葉在身後道。
「好的。」我頷首應道。
長途勞頓,不免有幾分疲乏,胸口有些發悶,躺到榻上便昏睡了去,沉沉的。一覺醒來已是酉時,沒想到一睡就睡了兩個時辰,看來真是累了。
「小姐,可以用膳了。」雙兒看著賴在榻上不願起來的我,柔柔地說道。
一番梳洗,感覺舒服了很多。在屋裡用完膳後,依舊戴上面紗。
「小姐,您還怪不怪奴婢嗎?」
端坐在梳妝鏡前,透過鏡子,我看見雙兒滿臉的委屈。雙兒和我一般年紀,只不過是若瑤的婢女,若瑤做的事情又與她何干?
「我知道不關你的事,不會怪你的。可是,我有個要求。」
雙兒面上有了喜色,「小姐真的不怪奴婢?」
「不怪!」
「謝謝小姐,以後雙兒一定好好伺候小姐!不知小姐有什麼吩咐,雙兒一定照辦!
我回頭,嚴肅道:「對外不可洩露我的身份,懂嗎?」
「奴婢記住了!」雙兒肯定地點點頭,「可是,您以後要怎麼辦?若瑤小姐那邊……奴婢求求您了,千萬不要怪若瑤小姐,若瑤小姐這麼做心裡肯定也不好受……」
「好了,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你放心,若瑤是我的妹妹,我不會拿她怎麼樣的。」
雙兒聽罷,頓時喜上眉梢,「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我抿嘴笑了,還真是個忠心的丫頭。
「雙兒,紫葉她們呢?」
雙兒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蕭將軍把她們叫去了,好像在商量什麼事情,他們還不許奴婢去打擾。還有,這個王府裡好冷清啊,好像就您一位主子,不是說還有王妃的麼?」
其實,我剛來的時候就覺察到了。
無論怎樣,年軒翌迎娶的好歹也是皇上親自冊封的公主,就算是不樂意,禮數自是不能少的。按禮,王府裡的人都應該出來跪迎,就算貴為王妃也是必須的,
然而,我到王府的時候,跪迎的都是下人,而未見王妃或是其他人。這些禮數他們自是明白的,可偏偏沒有出現,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他們都不在府中!
可是,他們不再王府,那會在哪裡呢?
難道是在巫州王府?
至於蕭寒他們,想必是在商量著如何應對我吧,想必這王府的很多事情,我怕是難以打聽到了。
我暗暗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