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重點就是你到現在連一個妻妾都沒有,為兄還有母后對你的終身大事甚為掛心。」封司祺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弟弟的表情。當然是冷冷的,面無表情,始終如一!不由的感覺無趣。
「我的私事,皇兄就不必操心了。」依舊冷冷的,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你是我皇家子嗣,你的終身大事事關皇族大計,怎麼能說與我無關呢?」封司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皇兄想怎麼樣?」封司言聲音越益冰冷,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就是,你的婚事……早些,辦了吧!」硬著頭皮,封司祺還是抖抖說了出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辦?跟誰辦?」冷漠的聲音開始變得僵硬,他不想,以前是不可以,現在是不願,除了她以外的女人都不願。
「那個,連……連晚晴。」這,惜兒是給自己扔了個多大的難題啊!
「為什麼突然……」封司言突然覺得全身失去了力氣,整個人虛脫在椅子上。手仍緊緊的握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直到滴出血來也毫無知覺。
歎了口氣,封司祺心情沉重的說道,「言,我知道,這些年來為難你了,為了先皇的遺命,讓你一直無法給連晚晴一個交代。也耽擱了連晚晴的青春,如今,惜兒已經做出選擇了。她會有自己選擇的良人,你就放開過去的枷鎖,重新開始過你的生活吧。」他怎麼會看不出,他的弟弟已經動心了。
可是,已經晚了!或許,一開始本來就是一個一廂情願的誤會。
「她的良人……放開過去……」無神的喃喃自語,終究錯過了嗎?為什麼當初自己要猶豫,如果,當初決絕一點,自己是不是就不會遺憾了?可是已經發生的事如何後悔!如果回到過去,自己是不是就能擁有這樣美好的她?
放開過去……自己何曾擁有過她,又談何放棄!
曾經,自己那麼憎恨,這個世界上有著這麼一個她,干擾影響自己的生活。因為她,甚至不能給晴兒一個交代,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深惡痛絕。可是,第一眼見她,就這麼橫衝直撞的衝進自己的心裡。他就這麼把她藏進心裡,只是當時的自己不曾覺悟。甚至死死抵抗。
他錯了,錯了……還不行麼?
老天爺在懲罰自己嗎?
「是啊,連晚晴等了你這麼多年,也該給她一個名份了。」看著弟弟眼裡明顯的失落與黯然,封司祺不知該如何安慰。自己又何嘗不是……
「我想再等等……」封司言喉嚨乾澀,聲音沙啞道。
「言,不要等了。就讓所有的事情都告一個段落吧。這也是惜兒的意思。」沒辦法,封司祺不得不下了重磅炸彈。讓他徹底死心。
「什麼?」封司言震驚,她居然……心中苦笑,早該猜到了,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多想。她從來沒有……最初就是,雖然徵詢過自己的意見,也不過是形式而已!自己真傻,不知不覺就丟了一顆心。
「我已經擬旨了,你就準備準備吧!」封司祺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強硬道,沒辦法只能搬出皇帝的架子。
倏的站起身,封司言身體僵硬道,「皇上都決定好了,那就這麼辦吧。」不敢置信自己就這麼被推至門外了,封司言由皇兄改稱呼其皇上。突然,恨起那個深深在自己心底的女子來。
心……這一刻,疼的喘不過氣來!她憑什麼糟蹋自己的心意,將自己推給其他女人?卻也深深痛惡起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抓住她,沒有好好把握這生命裡唯一的一次機會!
深吸一口氣,「如無其他事情,請恕臣先行告退。」
「言,你也可以不娶連晚晴。可是你與惜兒之間,這輩子不會再有任何改變了。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不娶連晚晴,我就沒有任何理由放過她。任何加害惜兒的人都不會再有機會留在這個世界上。」說到最後,封司祺的語氣帶著濃濃的殘酷,眼中閃過殺意。說到底,他才是掌握生殺大權的帝王。
「我娶。」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封司言口出傳來。他甚至嘗到口中濃濃的血腥味。不會再有任何改變,決絕到讓自己有把一切給毀滅的衝動。踩著重重的腳步離開御書房。
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可能了!
不會再有可能!這幾個字不停的衝擊著封司言的神經。
心,就這麼多了一道永遠不會癒合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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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最近沸沸揚揚傳著兩件大事!
一是向來不近女色,早就過了娶妻生子年齡卻至今連一個妾室都不曾有,冷酷無情的堂堂一品親王——玄佑親王終於要大婚了。
二是新封的落月親王囂張跋扈,藐視朝堂,忤逆龍顏。謾罵朝臣,作風放浪,不僅陷害兩朝元老賀元帥告老還鄉,還在朝堂辱罵輔政王,挑釁天子威嚴。
一時間,風言風語傳遍整個祈月王朝,舉國嘩然。
各種版本的謠言傳入大街小巷,越傳越離譜,越傳越不堪。花落月這三個字成為人們茶餘飯後不可或缺的談笑之資。
「惜兒,你就這麼讓他們這麼說你?」紫蝶一臉憤怒卻在惜兒的強烈制止下什麼都不能做的無奈中,不甘心的再一次問道。
「紫蝶,你這麼生氣幹嘛!你不覺大家的想像能力真好,居然可以編出那麼多種不同的版本的故事,實在太有才了!」惜兒悠閒的喝著茶,饒有興趣的聽著周邊的人在講著自己的故事。哈哈,太妙了!果然人多力量大,人的想像是無窮無盡的,居然能想出這麼多好玩的「內幕」。
惜兒樂不可支的聽著自己的「豐功偉績」娛樂自己,過的忒滋潤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凌溪不告而別了,也不知道他身上的傷好了沒?
「我怎麼能不生氣呢!這事啊指不定傳到漂幻宮,右護法會怎麼處理呢?」紫蝶看著雲淡風輕,毫不在意的惜兒,語氣越來越激動,憤慨。
不知所以的看著紫蝶激動的情緒,惜兒不解道,「紫蝶,他們說的是我,又不是你。你這麼激動幹什麼?何況又不是真的,你就當聽故事就好了嘛。挺好聽的呀,比那千篇一律的說書要生動多了。」
「他們再這麼譭謗你,下場肯定很慘!」想到那些嚼舌頭的人的下場,紫蝶突然不氣了,而是開始同情起他們來了。得罪了聽月教的人通常沒有好下場。
「為什麼?」這下,輪到惜兒不解了,她這不是聽得挺愉快的嘛,沒準備對那些撒播謠言的人怎麼樣啊!
「為什麼?」紫蝶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一般就這麼笑了出來,「因為我們聽月教不是吃素的。」
「聽月教內很少有人知道我就是花落月啊。」惜兒迷茫的看著笑得花枝亂顫的紫蝶。
「右護法能袖手旁觀嗎?再說,你忘了聽月教是做什麼買賣的了?」紫蝶一臉你很笨的表情,聽月教是天下第一的情報組織啊,人才濟濟,眼線遍佈三國哪!
「糟了!」惜兒臉色乍變,她怎麼把這一層給忘了。自己可是很滿意現在的「緋聞」,千萬不能讓他們把這「美好」的局面給他們的好心給破壞了。
「青鸞,馬上讓魑魅魍魎去通知瑾爹爹跟司徒舅舅不要輕舉妄動。此次流言我自有安排,叫他們不要插手,只靜觀其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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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時分,醉心樓後院一間黑暗不見五指的密室內。
「查出來是誰了嗎?」森冷的語氣充滿肅殺之意。
「是。」跪在地上的男子恭敬垂首。
「殺。」冷酷絕情的輕輕吐出這個沉重的字。
「是。」
「馳沙國那邊查的怎麼樣了?」
「現在一切政務都有右相白雲天處理,皇上跟他三天前神秘失蹤了。」
「失蹤……」輕輕的低語,「繼續查!」
「是,主人。我們的人還在偷偷跟馳沙國人私下交易,這件事……」
「處理乾淨。」毫無感情的聲音就像在說著無關緊要的事情。
「是。」
夜,更加安靜!漆黑的天幕只有零星點點,月亮也悄悄藏起,不知所蹤。夏天在不知不覺中到了尾聲,曾經蒼涼如水的毒虐,冷斥,遺棄與詛咒,是否將要破曉了?
八月十八,中秋剛過,黃道吉日。
已經入秋,涼風陣陣拂過帶來絲絲清意,甚是沁爽。
秋高氣爽,雲淡風輕,這樣的好天氣真是應景。今天正是祈月王朝玄佑親王與京城第一才女連晚晴喜結連理的好日子。
天剛剛濛濛亮,連晚晴就被紅蓮喚醒。接著進來幾個婢女跟嬤嬤抬著洗漱用品,胭脂水粉,風光霞帔走近房間,為她更衣打扮。
連晚晴大病初癒,身體消瘦不少,看起來更為楚楚動人,惹人憐惜。任由嬤嬤給自己穿上大紅的雲錦嫁衣。精緻華美絲滑,款式複雜卻不繁瑣。
紅妝上臉,嬌媚動人。嬤嬤動作嫻熟的為她梳發,戴上純金流綵鳳冠……
這是一家封司言名下的別院,連晚晴已經沒有娘家了。為了完成迎娶儀式,婚前兩天,連晚晴就被送來這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