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第五間刑堂,裡面除了幾隻小白兔,別無所有。雪凝回想起方纔,那十幾條毒蛇在她的利抓和牙齒之下,死得很慘,那一片模糊的蛇身讓她還心有餘悸。
相比之下,這白花花的的小兔子,比那些毒蟲與蛇是好看了許多,雪凝凝視著那些小兔,停止了方纔的回憶,慢慢地朝著兔子走過去,小兔子受了驚嚇,四處逃散,楚鎩輕輕一躍身就抓到了其中一隻,用力一扔,就扔進了雪凝的懷裡,她把小兔子舉起來,親吻一下兔子的嘴,微笑道:「真可愛!」
「可愛嗎?」楚鎩冷冷冷的問。
「嗯。」雪凝點點頭,摸著溫暖的兔子,暫時忘記了悲傷。
「喜歡嗎?」聲音比方才更冷了幾分。
「喜歡。」
楚鎩把犀利的目光對準那驚訝的黑瞳:「那就吃了它。」
「呃,你說,什麼?」雪凝不置信的又問了一遍。
「記住,」楚鎩把暗淡的目光移向她手裡的兔子,冷酷地說:「這是一個充滿權威、爭奪、陰謀、殘殺的世界,所以,收起你那顆溫暖的心,在這裡沒有愛。」
雪凝難過的揪著楚鎩,放下了手裡的兔子,慢慢走到楚鎩面前,不眨眼的直勾勾望著他的眼睛,用手指挑起那長長的睫毛,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這麼一雙好看的眼睛裡,全是黑暗、無情、殘忍呢,為什麼,要把我內心最後一點溫暖也要磨滅呢?」
「因為,你活在黑暗裡,在這裡,如果你只是一溫順的小兔子,你就只能是別人的盤中餐,」楚鎩拿開了雪凝的手,玩起她的胸前的一束髮,不緊不慢的告訴她:「想要贏,就要比敵人更狠更絕,善良的人是做不成大事的。」
雪凝咬了咬牙,拿開他的手,背過身去。
楚鎩的話還沒有說完,貼進她的後背,繼續說道:「你一定能完成你所不能完成的事,我相信,王,沒有看錯你。」
「我認為,辦不到。」雪凝回過身來,淡笑著對他說:「我很堅強,但絕不無情,我喜歡這些兔子,所以,我不會傷害它們。」
「你想想,你心愛的人董將軍,如果,他是一個聰明的人,他會先言聽計從,把你送到舜陵王的身邊,取得他的信任之後,再慢慢地對付他,其實一點也不難。」
聞言,雪凝冷笑一聲:「可是董將軍不會那麼卑鄙。」
楚鎩笑得更加燦爛了:「所以,他終究成不了大事,不僅連護國將軍之職都被撤去,還把最心愛的人都供手讓給了別人。」
「他沒有被撤職,他是自願去奴西城為首的。」雪凝憤憤不平的替他辯解,停頓片刻,突然吃驚地看著楚鎩,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楚鎩動了動手,仍舊保持笑容:「小事一樁,好了,浪費了大半時間與你談論無關緊要的事,快把這些兔子解決掉,時間不多了。」
雪凝垂下眼瞼沒再說話。
楚鎩用陰沉的目光看向她,問:「不動嗎?」
雪凝搖搖頭:「它們,太可憐了。」
點點頭,楚鎩抬眼,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曖昧地告訴她:「如果,你沒有通過刑堂的第六間,那麼,就會被——凌辱!」
「我答應你。」雪凝不等他把話說完,已明白他的意思,掙脫他的懷抱,把她的外衣一攬,露出光潔的肩膀,堅定地告訴他:「如果,用我的身體,來換這些兔子的命,你就拿去吧,反正我已經毀在狼王的手裡了。」
「不,你總是這樣,不等別人把話說完就下結論,而往往,結論是錯誤的。」楚鎩把手伸向雪凝的肩處,替她把衣裳整理好,「你不能完成王的心願,是什麼後果,你知道嗎,由人凌辱之後,或者,送給那些小卒當軍妓,或者,把你送往奴西城,只要告訴那些狼人,你是鼎國的王后,可想而知,他們會怎麼對你了?」
雪凝傻眼了。
楚鎩拍拍她的肩,「你已經通過了四間,再努力一下,就可以離開地宮了。」
雪凝妥協了,她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甚至連拒絕都不可以,咬咬牙,一步一步朝著兔子走去,閉上眼一把抓住那隻兔子往牆上一拽,頓時,兔子被撞得頭破血流,雪凝紅著眼撕裂了兔子的身子,把那一滴滴血倒進了嘴裡。
喝完了幾隻兔子血,雪凝癱瘓在地上,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從此以後,她就是一個罪人了,沾滿鮮血的罪人。
「收起你的眼淚!」見她在無聲落淚,楚鎩立即嚴厲的命令她:「不准再哭,眼淚,除了顯示你是一個懦弱者,什麼也幫不了你。」
「一定,要我做個,無血、無情、無淚的人嗎?」雪凝強忍著把淚水吞回了肚裡。
「你一定能行。」楚鎩把她拉了起來,很欣慰的告訴她:「還有最後一間,你就可以出去了。」
雪凝點點頭,跟隨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