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們見將軍倒下都嚇得慘白了臉,急忙將他扶到腿上,方軾睜開了眼,卻沒有動彈,就那樣靜靜地靠著士卒的腿,半晌才說:「這些日子以來,真是苦了大家,只是王令未完,我們無法回去啊!」
「屬下明白,只是屬下有一件事不明白。」扶著他的士卒看了看各位,見大家都點頭就把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屬下與將軍接旨當天,屬下明明聽到要找到董將軍和知府二女,可不知為啥,方將軍卻要殺了董將軍,這可是抗旨啊!」
聽了士卒的話,方軾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竟一把坐了起來,怒目攢眉地盯著說話的士卒道:「他心已背派陛下,這樣的人豈能留下。」
被吼的士卒不再說話,但另一個又說了起來:「將軍息怒,董將軍不願回宮,可能是對陛下有什麼誤會,這次徐府慘遭毒手定有內情,依董將軍的言詞來看,他以為下此毒手的人是陛下,所以就不願回宮。」
「是啊,還聽說元宵那日接到了陛下下的聖旨,所以,這其中定有人在暗中作案。」
「也不知道是誰那麼大膽,竟敢下假聖旨。」
一人說起頭,士卒們則七嘴八舌的談論起來。方軾神情肅穆,壓抑了心中的怒火,站直了身,鎮定地對大家說道:「董將軍若與陛下真有什麼誤會,那也得回宮向陛下稟告後聽其發落,為了陛下的安危,我也只能冒險不讓他回宮。」
「可是將軍,您怎麼能殺他呢?」膽大的士卒又問了出來。
方軾很想把這個人吼回去,可是想想,自己日後還得被這群人擁戴,才能登上更高層的位置,所以,為了給大家留下仁君的模樣,他還是圓了場:「當時我只是一心想除掉那個背叛者,但聽各位分析一看,我也相信這其中定有內情,所以,找到了王后,我們再回宮把此事稟告陛下。」拍拍那個士卒的肩,肅然道:「我就算守鎮三月,非得找到王后不可。天快黑了,下山吧,折騰了這麼久,大家也都飢腸轆轆了,本將帶大家去吃頓豐盛晚餐。」
「走咯!」一聽說要吃大餐,士卒們高舉兵器,擁著方將軍高高興興地下山去了。
平靜的天空忽又下起了小雪,不一會兒已是密密麻麻的一片,走到半山腰時,其中一個士卒不小心摔了一跤,一屁股踏在雪地時,嘴裡還不忘叫了一聲,哎喲!
眾人回頭見是一個叫羅的士卒摔倒了,其中一個調戲他:「我說羅,你可是餓得腳都發軟了,家裡夫人可是常不給你飯吃,所以一餓就腳軟啊?」
坐在雪地上的士卒擾擾後腦勺,滿臉漲紅地回道:「嘿嘿,還真被吳哥說對了,我夫人她一生氣就不給我飯吃。」
一語即出,前面的人頓時哄堂大笑。就在人們笑的時候,坐在雪地上的士卒拍打著屁股上的雪,一邊站起來一邊用空中的右手指著身旁不遠處大叫道:「快看哪,那有只袖子。」
頓時,士卒們嚴肅起來紛紛看向方將軍。方將軍冷顏對大家命令道:「隊列,報數。」
士卒們也都站直了身子,整齊的排成了三列,從第一個人開始張嘴報數,一直數到最後一個人,不多不少剛好三十。
將軍握劍站在隊伍前面,點點頭:「三十人,一個也不差。」王后又被劫走,會是誰呢?思緒片刻一拍巴掌,讓隊伍散了,「快看看那人是誰?」
士卒們急忙跑向被埋的人,為了不刺傷人,齊齊伸出手刨開雪沙。刨了一半落出了大半個人頭,方將軍站在旁邊急喊道:「快,繼續繼續。」
士卒們又刨了一會兒,那人終於露出了全身,方將軍盯睛一看,驚訝地叫起來:「原來是她。」
一個士卒把手伸到她的鼻下面,回頭對方軾稟告:「將軍,她沒了呼吸。」
看著那張通紅的臉,方軾臉上浮出一抹複雜之色,半晌,雙眉緊蹙道:「把她帶下山。」言罷,不回頭的往山下走去。
「可是都死了,還帶下山有何用?」抬起頭來發現將軍已經遠去,士卒們面面相覷,最後只得扛上死人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