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不讓牛頭馬面帶走王生的靈體，其實是一時意氣，畢竟她也是地球人，受不了高級生命把地球人當劣種。一番話說下來，她基本可以肯定在別的凡間，人類轉世是為了優勝劣汰修成能量生命，地球人卻是無目的，或者說只是為了活著。
她唇勾自嘲的笑意：「師兄抬舉了，他們不是想收我入鬼族，是對地球沒興趣，想讓地球人自治。他們對地球應該沒惡意，可能是付出無所獲，才一付高高在上的面孔。」
高煥生沒她那麼複雜的感觸，嘿嘿笑道：「鬼跟神的矛盾不小呢，就像是弱小國家對美國的態度。」
曉月搖頭：「鬼族不弱小，不然他們怎麼會不得不管地球的事？說什麼王舉人『陽壽未盡』，我看是他們出錯後的常用措辭。鬼對神，有點像老二對老大不服氣。」
高伯元忽道：「何女俠，你感覺他們與樸散明啟誰強誰弱？」
曉月立即道：「牛頭馬面強。」
說著話暮色降臨，廚下飄出齋飯的香味，出塵子背著藥簍返回。
此君留三縷長鬚，面目普通，猛一看跟尋常牛鼻子老道沒啥兩樣。細看，也是那種看不出真實年齡之輩，一對小豆眼偶有精光閃動，顯然是修道的。
看到杜美美，該道笑成五花臉，又是拖凳子又是吆喝上飯菜，弄得清風都有些赫顏，趕著將高伯元推到他面前。他這才拉起高解元的手，關懷備至地問三問四。
聞清風擅招牛頭馬面，出塵子面沉似水：「世人只知牛頭馬面，其實那是冥使。冥使多得很，看情形那個馬面級別很高，不知是不是閻王爺，幸好沒出啥事。」
杜美美翹唇道：「閻王爺又如何？難不成把我等一起捉去閻王殿？呸，姑奶奶天生地養不尿他那套！」
出塵子唉聲歎氣：「誰敢收你？你那野丫頭還不把人家的殿堂拆了！可萬事小心些好。高施主咋又這付赤條條模樣？莫謂貧道言之不預，走多夜路終遇鬼。」
曉月淡笑道：「道長的意思，我師兄的靈體已強到能量生命會感興趣？」
出塵子掩飾地咳嗽了一聲，言：「貧道所知有限，只知生人不該生離肉身。美美，今兒就住下罷，迎著回潮去廣州事半功倍。明兒趕個早，劃得快下午就到。」
杜美美便拿眼看曉月。北上的事有多緊迫她心知肚明，可她又是隨性慣了的人，眼神裡透著那麼股乞盼的味道。
曉月也有感情事要打理，笑道：「如此有叨道長了。」
於是飯後杜美美銷~魂去也，清風陪著高伯元燭下夜話，曉月攜靈們入了一套上房。
霞山之夜一派靜謐，高煥生憑窗而立長吁短歎：「宋代環境多好啊！師妹歇著罷，我替你護法，順便哭一會。」
曉月呷了口茶，含笑道：「師兄好好享受今夜。我在想，你還是先回21世紀比較好。」
「什麼？！」高煥生一對星眸立馬飽含淚水：「你也趕我走？」
曉月沉聲道：「出塵子不是尋常人，他的話咱們得多思量。今天經歷的事，足夠讓我們明白肉身有多重要。我不想你出意外，要過來就肉身一塊過來。我會盡快讓師傅明白，只有我們聚在一起安全係數才大些。我是未來冥使，在師傅面前說話會有份量。」
煥生同學鼻子一吸，露出一付哭相：「你在宋代呆久了，只怕早忘了21世紀有多糟糕！那是西伯利亞，曉青說是爛空間，我會死在那邊……」
耳聽某靈的訴苦，曉月漸漸打好了主意。待他講完，取出封住雨明的發環，悄然將全結界變成反向半結界，低聲道：「你看一下呆呆，仔細看看，你放心把他交給曉青嗎？」
高煥生嘴一翹：「曉青怎麼不能托……」話沒完眼瞪老大，昨晚他將雨明當成曉月的父親，沒怎麼留意，今兒這一看，整一個禍世尤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