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變成奪美戰場,最憤怒的是墨玉——柳大哥奇兄弟是他的靠山,卻為那個冷面冷心行為不端他根本不想認的姐姐窩裡鬥!當下擱了筷子站起身:「難怪小奇天天琢磨怎麼做冰綠茶,某些人的腦袋不冰一下,准發暈!毒冬瓜,咱們去打兩桶井水來救急!」
小神狐不喜歡惡攻綽號,橫眉冷對:「玉娃子,顧名思義是石頭娃,大好石頭腦袋哪用冰?用棍子敲一下就行!冷大哥,玉不琢不成器,改天我帶曉月去寶晶宮專事敲玉。」
從準女婿晉陞成「大哥」的冷青雲一臉訕訕:「杜小姑娘說笑了。」
上官奇可不當小狐說笑,蹦起來護在墨玉前頭:「毒冬瓜,你幹壞事少扯曉月姐姐!莫以為誰怕了你,我師傅、冷宮主、柳大哥都會保護我們!」
「好你個不識好歹的東西!還沒入洞房就把媒人扔過牆?」冬兒跳起來手叉腰:「曉月丫頭,給我揍這兩個臭小子,現在不痛加收拾,將來你天天受欺負!」
冷青雲趕緊起身將寶貝兒子拖身邊,吩咐上路注意事項。
墨玉有一耳沒一耳地聽著,注視力大半擱在奇兄弟和毒冬瓜的戰鬥上,不時跳出去插一腳。那邊杜美美又盯著柳曉青尋開心,不住打聽知府小姐巡撫千金的閨中事。先時在桌子底下轉的貓貓狗狗認為機會到了,跳上桌欲分一杯羹。
曉月受不了這號亂勁,更受不了成為小丫頭小小子的活靶子,借口有事告辭而去。
青雲觀就在西湖邊,遠近笙歌依舊,她卻感到一種難言的寂寞,彷彿親友全撤離了,只留自己孤軍奮戰。她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刻意立於水畔打量水面飄動的花舟,分辨那些不引人注意的暗記——大半是參與本次行動的武林各門派人物,他們都留下來了。
岳嘯山的身影閃過,她不由深深鎖起眉。就這幾天,此人「忘光」他說的江湖人不可靠之語,把此次赴杭州的主要江湖人物都拜望了一通,然後連冷青雲在內,全都熱血沸騰要為國盡忠。按說作為這個時代的人理當如此,而瞭解歷史的她只有無盡悲哀。別人管不了,不能看著冷青雲捲進這場洪流中去。但,怎麼才能說服他呢?
這個人對女人特別心軟,柳纖纖那種女人都能逼到他退隱,我如果真成了他的女人,他應該會聽我的吧?其實他對民族大義什麼的早就淡了,要不然也不至於現在還護著柳纖纖的婢女們,那些人照民族觀念全是賣國賊!
一枝簽從她的寬袖間滑下來,這是昨天她在青雲觀抽的。她不是迷信的人,但雨明、陳安的死令她心情沉鬱,莫名覺得自己是霉運當頭的女人,沾上誰,誰倒霉!可笑的是這枝簽卻是上上吉,青雲觀主一疊聲恭喜她,說她有旺夫運!她琢磨準是小狐做了手腳,但心情倒是放鬆下來,細想想:那兩位本是局中人,我才是被牽進來的。
苦水在她腹中翻騰,可憐的雨明,你沒做錯什麼,可我就是難受!你要不騙我,自己不會死的那麼慘!罷了,一切都過去了,我還有疼我惜我的師門,冷青雲靈質肉身皆上乘,等雪衣門事了借他育個種吧,給小狐一個交待,從此潛心修真不問紅塵事!
這麼想著她悄然隱於景石後——今天冷青雲必定會送墨玉出城,等那些人走了就能在城外跟他會個面,省得撞上他帶來的宮姬們。
時間在夜色中靜靜流淌,不時有高來高去的主兒進出青雲觀。曉月越發寂寞,這些人熱衷的事她打不起多少勁,或許真正該做的是把蘿葒找到一刀宰了,省得小奇有危險!
正胡思亂想,一道人影興沖沖撲來:「曉月!!!」
「大賤……俠!」曉月吃驚得下巴快掉,心道小狐搞啥名堂,連柳小子都鎮不住?